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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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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冷

陈延把竹尺往下一压,道:“你干什么?”

俞希闻说:“我没搞清楚状况就杀父。这有背父训,败坏人伦。”

陈延还没开口,就听项鸣道:“在应激反应的支配之下,没有人能够保持清醒。‘有背父训,败坏人伦’?我问你,你有什么错?败坏人伦的究竟是谁?”

最后一句话杀伤力太大,俞希闻抿嘴不答。

项鸣深吸一口气,像是想起什么,脸色不虞:“错有根源,而根源不在你身上,你不用自责。”说完,不给陈延开口的机会,继续道:“原来你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我问你,这戒尺搁在平日,你要打多少下才肯停?”

“……”陈延说,“怎么教导孩子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吧。”

项鸣劈手夺过那把竹尺,咔嚓一声,捏碎了,“有句话叫‘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戒尺与棍棒又有什么不同?都是用来禁锢孩子撒泼的天性。孩子确实是需要父母去教导,但不是反对与打骂——他要狂,你便不能压死了。如果他狂的不是方向,你就要耐着性子用言语去教导,而不是一味体罚。——我看你是教书先生没当够,这戒尺的瘾儿也没过够。”

这话听得陈延倍感无语。他还没做什么呢,项鸣干什么就这种反应?这不知道还以为俞希闻是他护着的崽儿。他无奈道:“项鸣,你这也是应激反应吗?我这还没表态。”他把一直看着项鸣,没坑声的俞希闻扶起来,“谁说我要用戒尺打他?我陈某人是这么不分是非的人?”

的确。陈延还没反应,项鸣倒是先急了眼。但项鸣是什么人?从来只有他说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说话的份儿。只见他话锋一转:

“可你从前也没少这样打他。你敢不敢承认?否则,他为什么要主动掏出戒尺?”

强烈的自责与愧疚让俞希闻弯下背脊,更让他低下头颅,潜意识里认为陈延该用戒尺打他一顿才好。最好是打得皮开肉绽,没个把月恢复不了,才好解开陈延的心结。因此,项鸣的话是一针见血。俞希闻明白他在干什么,他鼻间酸涩,一时竟不知用什么心态去看待项鸣。

对他来说,这个他看不到真实相貌的人是虚伪的,不值得信任的。是,他是说过自己中了诅咒,可是谁亲眼看见过?

——可这个人又偏偏这样护着自己。

陈延冷笑一声,似乎也有点怒火了。任谁被项鸣这样轰一通都不会有好脾气。不过,他的素养毕竟是印在骨子里的,还是压了压脾气,说道:“当下事说当下事,你扯那么远干什么?难道你还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况且,我从前打他都是为了他好。”

“是我无能,没能回到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项鸣道,“否则我绝不让你打他一下。我心疼得紧。”

陈延不想跟他争论这些,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还要继续讨论这些事情吗?”

哽咽片刻,俞希闻终于插嘴,对项鸣道:“好了。这不是你该管的,就不劳你费心了。”陈延的伤也才刚开始愈合,他不能一直靠在他身上,便往旁挪了挪脚,撑在倒插在地的支柱上,喘着气问:“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何遂意被邪祟附身的消息。”

项鸣把擦过鲜血的纸团往兜里一塞,往前站:“我说过,我会占卦。”

俞希闻低笑一声,也不知是在夸赞还是在嘲笑。他说:“那你真的很神啊。”

项鸣紧盯着他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心下开始狂躁,语气也已经不耐烦了:“还有什么要问?”

俞希闻道:“我爸既然信任你,那我就暂且信你一次。我在我不同意。你没接触过俞闲,不清楚她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何遂意虽然已经被附身了,但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想来也摸透了她的性格。你要怎么假扮她?别说以假乱真了,就是你说一句话都能轻易暴露了。”

虽然接触时间不多。但俞希闻能感觉到项鸣是个说一不二、张狂的主儿。别人和他说话,从来只有他指使别人的份儿。

项鸣问:“你想怎么做?”

俞希闻道:“我了解俞闲,当然是我来假扮她。”

他本以为会被项鸣毫不犹豫地驳回,谁知没有。项鸣反而道:“可以。但我必须在你身边守着。”

俞希闻:“……不劳你费心。”

项鸣道:“你要不想我费心,就少流血。”他不由分说地揽住俞希闻的肩膀,扶着他站起来,“别老一个人撑着。”

俞希闻眼里的他还是俞闲那副模样,他道:“你就不能不顶着俞闲的脸和我讲话吗?”

项鸣其实早就恢复了原貌,只是受诅咒影响,俞希闻看不出来。闻言,他将自己变成了个俊俏的少年人。运动背心,运动裤,脚踩运动鞋,青春洋溢的一套装;如果出现在篮球场,绝对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别不开视线的学生。这下,俞希闻眼里的项鸣,是眉梢一扬,眼底熠熠生辉,等到项鸣再爽朗一笑,问这下怎么样,他更觉得满天繁星点了春水,迎面是一簇蓬勃的生机。

这生机太过刺眼,俞希闻别开了眼。

阿甲在一旁评价道:“哇!这个变装好帅啊!这要是放在校园里,肯定是个风云人物!”

詹祥道:“你别废话了,快把纱布拿给我。”

项鸣从石头小人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件外套,展开搭在俞希闻身上,说:“你现在看到的这张脸不是我的原貌,只是一副皮囊而已。别记得太清楚。”

俞希闻扯了扯嘴角:“看得顺眼就行……不是,谁要记你长什么样啊?”

项鸣道:“你最好是。”他顿了顿,又道,“……以后我每天都会变一副新皮囊,这样你就记不住了。”

俞希闻:“……”

四周是大块小块堆起来的石垒,地面又因刚才的打斗,变得坑坑洼洼,没几处是平地的。项鸣扫了几眼,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一处还算干净的空地。他扬手,变出一张石头做的长板凳,然后把俞希闻打横抱了起来,慢慢走过去。

俞希闻还在琢磨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措不及防被他一抱,撞在他怀里,一时羞愤难加,掌心去够他下巴,推拒道:“你要干什么?做什么动手动脚?放我下来!”

他边说边挣扎,项鸣任他推搡自己的肩膀、踹自己的大腿,道:“别乱动!你伤口又要裂开了!就是替你疗伤。你伤那么重,走都走不了,我抱你有什么错?”说完,他又摸到俞希闻那粘腻的血液,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但毕竟顾忌着伤口,始终不敢迈太大步。

的确走都走不了,否则俞希闻刚才也不会撑着支柱站着。失血过多,他是实在是没什么气力了。但……俞希闻觉得他下巴处的胡茬好扎手,就跟他的脾气一样,刺得不行,说一就不能有二。他道:“哪有你这样抱人的!不对,你就非得抱着我吗?你就、你就、你就不能背着我吗?!”

他边说边看向陈延几人。陈延是养大他的人,哪里不知道他面皮一向薄?项鸣在他们这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打横抱起他,他在乎别人的目光,心下肯定别扭死了。于是陈延立马别开视线,扶着詹祥那根变大的棒槌往前走,假装没看见。

詹祥也识趣地默不作声。只有阿甲还在大声囔囔:“你干嘛要这样抱着妈妈啊!不能背吗?!”边说边急得在项鸣跟前打转,“快放下来!放下来!”

石头小人想拉走阿甲,但看阿甲的影子走来走去,又觉得有趣,踩着他的影子玩了起来。

身后的詹祥捂着额头,恨阿甲对人事一窍不通,上前拽他,道:“快别说了!”

傻子!要真的抗拒,妈妈有一百种法子对付项鸣。哪里用得着他们出手?

项鸣呿了一声,对阿甲道:“你懂个屁。”依然抄紧俞希闻的腿,说什么都不放手。俞希闻再三挣扎无果,动来动去又的确扯得伤口开裂,便认命地瘫在他身上,装起死来。

那条手臂松垮地放在项鸣肩上,项鸣不由得颠了颠俞希闻,抱严实了,才慢慢走过去,把人放在长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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