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究(2/2)
他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是啊!谁上场比赛还带着瓶炼乳啊!
“比赛规则薄上写得清清楚楚,”老婆子说,“上台比赛后如果不做出反应,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会被视为自动放弃比赛,东西归做出反应的那一方……”
赛也打断她的话:“啫话你觉得我打唔过嚟个冇脑嘅人?”(所以你觉得我打不过这个没脑袋的人?)
“闭嘴!别打断我说话!”老婆子说,“就算你打得过他,可如果李申趁机摸走炼乳,赢了比赛呢?别忘了,你们之中谁先拿到炼乳就判谁赢得比赛。”
她居然当着李申的面把这话说出了口,也不怕李申照着做。俞希闻微微一惊。再看向赛也,赛也神情微变,显然没想到这一点。俞希闻心道:“这老婆子的嘴可真厉害,真是个挑拨离间的好手啊。”他好奇地越过赛也,看向三米之外的主持台,想看清老婆子的长相。可那儿光线暗沉,他看不清楚,只能看见身体轮廓。
他觉得老婆子好高。
老婆子三番两次阻止赛也攻击俞希闻,赛也再是一根筋,也反应过来了。他扭头看向俞希闻:“个老野同你乜嘢关系?咁护住你?”(这老东西跟你是什么关系?她要这样护着你?)
这话问得直白。猪耳朵立刻把目光落在老婆子身上。老婆子神色不变,把心中早已想好的说辞说出口:“没有任何关系!我是这儿的主持兼裁判。你目无规矩,影响比赛的进度,我难道要看着你和人打起来?那我还在这儿干什么?干脆给你主持好了!”
俞希闻唯恐天下不乱,又插嘴道:“什么没有关系啊,中场休息时我们不还见面来着。”
老婆子斥骂:“有你什么事!”
她越这样,就越显得欲盖弥彰。猪耳朵按住余下几个要上台逮俞希闻的猪猡精,示意等会儿,竖起自己的两只大耳朵听起戏来。
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转向俞希闻,问:“你系故意上台来砸烂我炼奶噶?”(你是故意上台来砸烂我炼乳的?)
这话问得……俞希闻不说话了。老婆子倒是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什么你的炼乳?这还没比出来!”
塞也冷笑一声,忽然说:“咩嘢规矩唔规矩!哩度仲使讲规矩?”(什么规矩不规矩!这里还讲规矩?)
老婆子道:“怎么不讲!你以为你是这儿的角儿呢?我告诉你,没有人愿意看你在这里扮小丑!你要扮小丑,也得看在场的观众答不答应——他们都压了你赢。你要是输了比赛,他们赔了钱又输了赌注,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老婆子一直没离开过主持台,不管是和俞希闻对话,还是阻止赛也砸场,她都是通过话筒来传达话语的。因此她刚说完,现场的观众就不约而同地吼道:“赛也——!!你要是输了,就等死吧!!”
俞希闻咦了一声,心说在这儿看比赛居然还能下/注赌/博?赌的什么东西啊?他擡眼一扫四周,观众席上个个神情激动,越发好奇了。
赛也说:“烦死!”他剜了老婆子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扬手抛了过去,指着俞希闻高声道:“入边系佢??份,够唔够?”(里头是他的那一份,够不够)
俞希闻:“?”
袋子稳稳地落在主持台面上。老婆子打开一看,入目一片金灿灿的光——袋子里都是金条!实在是太过显眼,她立刻把封口绑紧。眼珠子又在眼眶里乱转了一圈,果然——猪猡精们都正盯着她看。
猪耳朵没想到这出戏能唱到这种程度。他边打手势让猪猡精们都退下,边说:“颜老,这个数可比李申上台之前给的要多得多。”
说完,指了指老婆子头顶上的监控。
——那是大老板按上去的监控。
现在科技发达,做了什么样的手脚,不需要问话,调出监控就一清二楚;不像从前,只要嘴皮子厉害,两三句话就可以让一个人百喙莫辩。老婆子牙关一酸:“不用你强调!我比你更清楚这儿的规矩!我现在就公布比赛名单。”
话撂完,她在心中对着塞也骂了句狗娘养的狗东西!完了不忘觑了眼猪耳朵,骂他猪养的猪东西!这才不情不愿地把袋子放进抽屉里收好,按下红色按钮,把铁笼子收了回去。赛也知道她这是同意了交易,冷笑一声,嘲讽道:“咩嘢规矩不规矩。”(什么规矩不规矩)
他大喝一声,抡起铁锤招呼俞希闻,把擂台砸得砰砰作响。听得老婆子心下一揪。顾不上看实时投影的大屏幕,隔着三米远的距离,她挺直上半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俞希闻,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不会被赛也给锤死。
热闹还没看够,又轮到自己唱戏了,俞希闻只好抓着围绳往右边蹿。谁知,一直没动静的李申居然站在右边。他似乎正魂飞天外,对四周发生的一切事情毫无感知。眼见赛也的铁锤悬在他脑袋上,这要是砸个正着肯定开瓢儿,当场毙命。俞希闻想也不想,把人推开,右手五指放出五根提线,裹住铁锤,轻轻往下一拽——
铁锤瞬间从赛也手里脱了出去!
赛也没想到俞希闻会来这么一招,踉跄一脚,脑袋险些往坑里栽去。他左脚狠狠跺向地面,才堪堪稳住脚盘子。咚!重达上千磅的铁锤居然被狠狠地嵌进了坑里!
烟尘上扬,扑了赛也满口的灰。观众席上传来起伏的惊呼声。老婆子才抓住话筒,想要宣布最新一条比赛信息的变动,见状,惊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转过身,俞希闻说:“朋友,你站远一点吧,不然会被波及到的。”
“……”李申踉跄几步,回过神来,看了俞希闻一眼。在他眼里,没有脑袋的俞希闻就是一具僵尸,偏偏这具僵尸还跟他说了话。这简直……比他看的恐怖电影里的主人公还要可怕上千倍!吓得他的腿比刚才还要软上几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又四脚并用地爬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尖叫着跑开了。
俞希闻:“……”
哦,他忘了自己没有脑袋,凡人看见了会吓一跳。
赛也用力将铁锤拔/了出来。那铁锤球上裹满提线,摸上去粘手得很。赛也弄不掉,就在掌心里窝出一团明火去烧。谁知烧到铁锤通红了,居然还没烧断!他怒从心头起,干脆抡起烫红的铁锤朝俞希闻砸了过去。
前几次攻击俞希闻时,赛也没想过要下死手。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逼俞希闻把砸烂炼乳的阿甲交出来。可这一次,他明显动了怒,只挑一个地方砸:俞希闻的肋骨下方。他不仅要俞希闻兜里的小家伙死,还要俞希闻死。
俞希闻却不知道他的想法——别的地方他不介意,这里可不行,阿甲和詹祥还在兜里。但躲了一出又来一记,赛也跟他较上劲儿了。虽说俞希闻知道他是想把阿甲拖出来打死,可也不免地感到纳闷。听老婆子话里的信息,炼乳是这场比赛的奖品,赛也不还没跟李申比出个高下吗?他就这么笃定自己能赢到炼乳?虽说李申是凡人,看着羸弱,但人不可相貌啊,万一他有什么杀手锏呢?再说,这擒雕牌炼乳去超市里买是一抓一大把,砸烂了再买一罐就是了,犯得着这么恼火?
这边,老婆子回过神来,对现场的观众宣布道:“看得出赛也非常愤怒!这个没有脑袋的年轻人该怎么迎接他的怒火?如你们所见——比赛对象已经换了!不再是李申。现在,让我们把目光放在这位年轻人身上!——这位同志,怎么称呼?”
最后那句自然是对俞希闻说的——现场的聚光灯打在了他身上。
刚才还想着把他拖出擂台,这会儿怎么临时变卦?俞希闻随口道:“佚名。”
“本场比赛人员:赛也!佚名!”老婆子低沉难听的声音炸在俞希闻耳畔,“买定离手,错爱不究!左边红灯赛也,右边绿灯佚名。老规矩!本场赌赢者,得俞希闻血液——!!”
——得俞希闻血液!!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他人口中。俞希闻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