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究(1/2)
不究
俞希闻还想再看看宣传屏上的内容,就听老婆子说道:“你说你从天上掉下来,可我没有亲眼看见。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
俞希闻觉得她格外在意自己是从哪里进来的。事实上,他觉对了一半。老婆子和搏击大会的大老板不合。她在这儿待了十几年,却不清楚怎么进来,怎么出去——她能够主持,是因为这个位置是她花钱买来的。每一次进场时她都会被保镖蒙着双眼,主持完,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至于另一半,是老婆子觉得俞希闻的身影很熟悉。
俞希闻说:“就是直接掉进来的。”
老婆子的眼珠子在眶里乱转,心想他不是说谎就是确有其事。这种机会可不多。她可以说他擅闯搏击大会,将他扣下来问清楚;可是话问多了,被大老板派来盯着她的猪猡精们就要起疑心了。思前想后,老婆子决定先稳住俞希闻再找机会探问消息。
只听她说:“胡说八道!要是那么好进,这儿就该成沙丁鱼群了!中场休息时我就跟你说过,没交钱别想上擂台比赛!你居然还厚着脸皮在比赛开场时出现。——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猪猡精们把目光投向了自家老大。这位老大有一对又大又有弹性的猪耳朵,看上去胶质非常丰富。他一直密切注意老婆子的举动,闻言,觉得她话里那句“没交钱就想比赛”和刚才问俞希闻的那句“为什么打断比赛”矛盾了。
他用密语问道:“这个人你们见过没?”
猪猡精们异口同声:“没有。”
他拐着弯确认:“进场的都要实名登记,你们没漏掉他吧?”
“登记时就没见过这人。”
猪耳朵点头。想来也是,进场的观众无一不是歪瓜裂枣:浑身上下贴满眼镜框的、天灵盖插把双锏的、长舌贴地恫吓他人的……跟他们比起来,这个人只是少了颗脑袋,称得上画风清奇了。试问,一个还算“正常”的人出现在场里,会没有印象吗?
……难道这人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中场休息时猪耳朵在外打麻将。他问:“休息时老婆子见过这人?”
猪猡精们摇了摇头。有一个补充道:“当时没其他人在,就她一个。”
“没让她发现我们盯她梢?”
“没有。”
既然没见过,那老婆子说的就是假话。前言不搭后语!有问题!甭管这里头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又到底有没有这一回事,这人突然出现在擂台上,就是跟老婆子脱不了关系!
“颜老,大会的入口隐蔽,他是怎么进来的?这可不能轻易赶出去啊。”猪耳朵小声地吩咐:“去,帮颜老扣下他。”
几个猪猡精应声往台上过去。
老婆子一语不发,这正中她下怀。这里是个独立空间,和世界各地的磁场并不相连。俞希闻是怎么凭空出现在擂台的?所以,他肯定要被带走——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要么清洗了记忆带出去,要么打一顿赶出去。前者是凡人无意间掉了进来,后者则是有意捣乱比赛的妖魔鬼怪。但无论是哪一种,老婆子都没办法接触到俞希闻。而猪耳朵好大喜功,察觉到老婆子和俞希闻“有关系”,肯定不会放俞希闻走。他会把俞希闻扣住问话,把他和老婆子所谓的密谋套到手,去向大老板邀功请赏。这样一来,俞希闻就暂时被困在这儿了,老婆子才有机会接触他。
俞希闻没来过搏击大会。别说来了,听都没听过。他能不知道老婆子在说假话吗?换作一般人,早闭上嘴让人把自己撵出去了——别管老婆子在唱什么戏,这鬼地方哪里都不对劲,被赶出去相当于给了条活路。可他就不是个正常人。他还没有搞懂什么是“一对一兑换物资”,哪里肯让人赶走?因此微微一笑,说:“中场休息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我人都在这儿了,你怎么出尔反尔呢?欸,不是我说,在这儿比赛还要交钱?你们也太黑心了吧!”
俞希闻的话让老婆子懵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这正中她下怀。这下好了,猪耳朵更加笃定他们之间“有关系”。转了两下眼珠子,老婆子古怪地笑了两声,喃喃道:“确实黑心……”
几个猪猡精七手八脚架起俞希闻就走。俞希闻还没任何表示,就见赛也忽然飞到自己跟前,将拽着他走的都踢飞了。俞希闻知道他是怕自己有去无回,再要算炼乳的账就难了。不过,还是笑了笑,说:“谢谢啊。”
老婆子被一个猪猡精砸个正着,两手扣住桌子的边沿才没被撞飞出去。她指着赛也的鼻子怒骂道:“你好大胆子!敢对场内人员动手!给我住手!!”
赛也再一次无视老婆子,抡起铁锤朝俞希闻腹肚砸去。俞希闻怀里揣着阿甲和詹祥,这要是被砸个正着可不得了,立刻抓住边上的围绳立在上面,在四个擂台柱间来回地躲避。
砰砰声中,台下又上来了十几个猪猡精。俞希闻见他们冲自己过来,又折回去找赛也。赛也知道他是在利用自己扫除障碍,心甘情愿抡起大铁锤替他把猪猡精们干翻在地,然后又转了回来,喝道:“尼攞命嚟!”
俞希闻答他:“在在在。”说完脚底抹油地在擂台柱间之间逃来逃去。
“不长记性的狗东西!”老婆子再次按下右手边上的红色按钮,铁笼子应声而出。赛也听见轰隆声,动作停住,烦道:“你个老嘢啰啰嗦嗦!我将佢打到半死,你再将佢拉走都未迟!”(你个老东西啰啰嗦嗦!我将他打给半死,你再把他拉走也不迟!)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的对手是李申!”见赛也顿住,老婆子立马让铁笼子停下,然后按下左上角的绿色按钮。下一刻,一束射灯打在擂台最靠边的位置上。
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正脸色惨白地站在那儿。
原来从俞希闻出现开始,场内光线最充足的地方是他和赛也站着的那一块——观众都想看他们两人的戏,打光的机灵,这才让李申如同隐形人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
俞希闻看过去,李申大概二十岁出头。蓬头垢面,脸色惨白,两边脸颊凹陷,眼角有淤青。因为骨架太小,看上去像是一双筷子在行走。再仔细一看,李申没有修为,身上也没有任何妖魔鬼怪的气息,就是个普通凡人。
见灯光打在自己身上,李申擡起胳膊挡了一下。随后,又立刻两手紧紧抓住围绳,双腿抖如筛糠。
既然害怕,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俞希闻多看了两眼李申。
赛也瞥了一眼李申:“我冇盲,唔使你强调。”(我没瞎,不用你强调)
老婆子说:“没有规矩的东西!你要是没有时间观念,姥姥我就提醒你——从开始比赛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你比我更清楚比赛的时间,现在只剩半个小时!”
俞希闻插嘴道:“啊?我进来时你不是还在宣读开场白吗?怎么就开始比赛了?”
老婆子说:“开场白一过就开始比赛,不需要说多余的话。”
连比赛选手的名字都不公布就开始比赛?俞希闻干笑两声:“……懂了。你们这儿还挺没规矩的……”
听他说“没规矩”,赛也冷笑一声。他接过话头:“咁又点啊?佢李申打得过我?”(那又怎么样?他李申打得过我?)
老婆子说:“我强调的是这个吗!这人什么实力你还不知道,你要是因为和他纠缠不休而超过比赛时间,就得判李申赢,到时候炼乳就得归李申。”
俞希闻呆了一下。敢情被阿甲无意砸烂的擒雕炼乳不是赛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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