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时的重逢(1/2)
暗色时的重逢
浔东高声贺喜,问:“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得了吧。”
浔东恶毒地又取笑问:“去哪里接你的小短腿?”
“你不该多问这句话。”
浔东眼睛一亮,发现有戏,追问道:“啊!已经问出来了,你必须得说一说。事情好似有了转圜之机!”
“第九祥岛。”周楠坦然道。
浔东搓着指腹,机警地反应道:“第九祥岛?与我的要你去的目的地撞上了!周,哈哈哈,好家伙!你吊我胃口!送上门来了,凑巧了!我可不好不收。来吧,我给你他给不了的爱!你先来我这儿。早上五点,没有一只鸟比我更早了。”
周楠本就打算答应,顺着问:“说个具体地点,我找你碰头。”
“五点,旭多码头。我们见了面,一块搭乘M399号红皮火车,直达湘伊堂。方便得很!”
周楠仰望无边的幽暗天穹,捕捉蕴藏其中的时间之尾,隆重的月光打亮烟熏的飞盘了——此时应该两三点了。
时间不早了,他即刻就得启程,才能在五点之前赶到旭多码头。
他下定了决心,提前几个小时的翘班只此一回,可以借口这是为与伴侣会面的妆面时间,阿德教皇会通融的。
不通融他也会这么干了,这事不需要找任何人商量,也找不到人商量。
那么,他余下必须要完成两件事,其一是记得答应好了的这件事;其二是甩掉身后的麻烦。
这两件事通向的凯旋大门,都需要浔东的大力帮助。
周楠抓了抓脖后的黑发,不安好心地笑着说:“浔东,借你点力。”
浔东胆寒地步步后撤,叫嚷道:“喂,你悠着点!不是我小气,是你得悠着点!”
“放心,绝不会让你死了。”
周楠给右手戴上一只袋鼠色的棉手套,攥紧电话线的一头,在裤缝边轻盈地甩转四五下,电话线当即拉长了三四米。
他估摸着可以了,提起电话线,往池塘上空迅捷地一挥。
电话线抽抽缩缩地再拉长、变粗,似是一条从空中坠落的巨龙,落入池塘,翻腾着裹上一层厚厚的血泥巴。
暗夜里的月亮隐藏起来,它可瞧不上这条肮脏到下水道的泥虫。
周楠的双手都握住了电话线,奋力扬起,旋转着狂舞湿泥巴点。
“出来……”
隐形的监视者躲不开这场别开生面的泥沼风暴。
他显出了全貌,用手肘遮盖着劈头盖脸的污泥,大喊着:“住手!住手!”
周楠停了手,拽着电话线,翻过一簇矮小的乔木灌木丛,来到监视者的侧边。
监视者与他想象的大差不差,年轻人,中等个,面庞坚毅,眼神飘飘忽忽的,穿着一身绿色的风衣——招摇的颜色,但在学会隐形魔法的他身上,却是失去引人注目的特殊。
“我想您不是巧合出现在我背后。”周楠明知故问道。
监视者踩着枯枝子后退,无奈地回:“周先生,无意冒犯。我只是在盾冬教会混口饭吃,并不想妨碍您。”
“我可不这么认为。”周楠的右手一抖,电话线断了半截,另外半截则向上环绕,牢牢包裹住他的拳头。
“我需要您好好躺一会儿,配合点。”
周楠眨了下乌黑的右眼,给了监视者重重一个大拳头。
砰!
拳头击上监视者的腹部,电话线从手面抽离,碎落成一滩黑红的血。周楠与监视者身上都被溅到了。
不要误会,血不是监视者的,而是浔东的。
监视者发昏地倒下,两条胳膊架起来,像一条设计感强的毯子,大喇喇地晒在灌木丛上。
月亮又出来了。
周楠借用魔法没有分寸。他的魔法力量要么充沛如海水,要么枯竭如鳄鱼之泪,存在太过极端,他的体验和实践也会是极端的。
后果就是,浔东的魔法力量,在这短暂的三四分钟内,被大手大脚的周楠抽取殆尽。
浔东怕的就是这个,他无力地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吸着一盆车厘子果汁,气息奄奄道:“妈的,周,我快被榨干了。”
“我收回说你吝啬的话,你还是很大方的。”
周楠快步朝前走,掐断最后一截电话线,戴上兜帽,自然地隐入街上的稀疏人流之中。
跟周楠一样,浔东是工作狂,也是换工作狂。
八岁,浔东找到了一份扶正气象天线的稳定工作,旱涝保收,保险金高得能养活三个他。
若不是他十岁偷了一艘废弃的拉斐特级弹道导弹核潜艇,独战同龄一群人,丧失了过多的血液,在最善变的六月迟到了从头到尾,就会嗦着糖果干到老死,或是被雷电击死了。
浔东上一次联系周楠是一个月前,他被逮捕了,罪名是通.敌——他在左北升方军事碉堡太过神神秘秘地进进出出了:像个没事干的老大爷,背着两只老手,悠哉悠哉地在重点防御军事基地乐呵呵地遛弯,关键是这弯还被他多次遛成功了。
碉堡哨兵也不是吃素的,不止是士可杀不可辱。
在一个太阳羸弱的正午,浔东佩戴着62式军用望远镜观海潮,舔着手心里的大白兔奶糖,被上了重力枷锁和电刑。
昏迷前的滋味甜蜜的过分,电灼带着丰沛的糖味,从后脑勺神经贯穿了脚底板。泥土与海水都是甜的,一下子带他回到了母乳喂养的阶段。
三天后,浔东被带到博顿国际军事法庭,呈给法官的供词是他是卖鱼的。
一个死了三年的军官给他发信购买,用的是七彩漂流瓶。
“有点慢哈。”法官大人好脾气地说。
别管用的什么通信,浔东自称他奉行顾客是上帝的原则,宣扬贸易自由,订必货到。
周楠出庭为他作证曾购买他的鲳鱼。虽然周楠喝高了,把鲳鱼读错成娼.妓,不过无伤大雅。
最后贸易委员会插入,占了四天午睡的时间,宣读冗长的贸易法,表示买卖至高无上,商家哪里都能闯。
浔东被无罪释放,快的像流产。他宣叫娼.妓是他的英雄,在迅达酒店的丰腴肉浪里游了三天。
总而言之,浔东找周楠帮助的事都很简单,只是用这种方式来与他保持联系而已。周楠是这么认为的。这次的应该也一样。
周楠居住在麦顿城的槐青区,第九祥岛在麦顿城的爱顿风区,两地位于一南一北的郊区,搭乘没附魔法的普通交通工具,那是远得要命。
清晨在南边的槐青区看太阳,到了北边的爱顿风区就得看月亮了。
所以长期处于阿德教皇监视下的吝啬周楠,是阿德教皇安睡必搂着的玩偶熊,是没有什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去成的。
第九祥岛——听前缀就知道不是祥岛了。真正的祥岛早八辈子就消弭与战火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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