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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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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为艾诺会相信那个沈越冬的存在,所以她往前走了。

但她现在后悔了。

她不需要盟友,她一个人就可以。

反派不需要嘴遁,那种演讲有损反派的格调。

……难怪她找不到任何合适的bg来适配这段。

好吧,反派策略大失败。

艾诺向她走近,两条平行线靠近了一点。

艾诺灰色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影子,也映着她身后黯淡模糊的背景。

他本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从不让别人的所作所为干扰他的判断。

可是有什么地方在轰然倒塌。

像大厦倾颓。

他向她走去。

蜘蛛吃掉了网中的小虫。

**

沈越冬认为艾诺是个唯心主义者,他可能不会相信她明明白白摆出来给他看的证据,但他会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她做了那个啰啰嗦嗦的“摊牌局”。

当然,她说的倒有一半是真心话,就是表演情绪欠缺。

她本来以为这个摊牌局是策略大失败,没想到对方居然上钩了。

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她在内心得意地苍蝇搓手。

至于那个半真半假的“摊牌”,她可以负责地承认:她从不怀疑那个沈越冬的存在,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相信,她不需要任何人来帮助她证明她所持守的正直。

艾诺成为了她的盟友。

她坦诚地把所有艾诺需要了解的事项都告诉了艾诺。

艾诺听后,靠在车后座沉思了好一阵子。

没有好一会儿缓不过来。

“在你手下有多少人?”艾诺问。

“联邦每一个贫民区内都有我认识的人,大多数是普通人,只是因为接受我的接济才听从我的调遣。”

“剩下的,我所信任的帮我做事的人有二十个。”

她回答道。

艾诺沉默,他的手托着脸颊,眼睫垂着,专心地思考这件事。

沈越冬平时会叫那些拥有普通职业的普通人帮一些小忙,至于她的那些“业务”,她会让那些信任的手下来负责通知她。

她启动汽车引擎:“现在我要分别去见那二十个人。”

沈越冬挨个去见她的手下时,艾诺就在车内,双手环抱地坐在后座。

她来到某个居民区,停下车。

一连去了十多个地点,直到下午,才完成这项工作。

等她回到车上,艾诺问她:“你遣散了他们?”

“想自首的会去自首,不想自首的大概率也逃不掉,我已经告诉他们罪名很轻,不要害怕。”她把面包和牛奶递给艾诺。

艾诺:“侮辱尸体罪,从犯,罪名的确轻。”

沈越冬:“我不希望他们为了我挣个鱼死网破,我不想背上这种债。所以我遣散了他们。”

下午一点四十。

两人在车里吃了迟来的午饭。

天空昏昏沉沉的,街道上行人稀少,一家理发店门口的招牌上落下了从天而降的鸟粪,“啪”的一下。

沈越冬拧上牛奶瓶盖:“所有杀人放火的事都是我做的。”

艾诺无奈地笑了起来,他别过头去看向窗外,灰色的眼睛里蒙上悲哀的笑意:“可能我比你做得更多。”

街道上,理发店老板从店里走出来,在门外伸了个懒腰,无意中发现自家招牌的“大理发师”字样变了样:大理发帅。

树上的喜鹊翘了翘尾巴,喜气再次从天而降。

沈越冬拧动了车钥匙,在车内后视镜里看向艾诺:“你想去哪里?你还想知道什么?”

艾诺收起那副懒洋洋的姿态,探过身来。

他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吻:“我不需要知道什么了。”

艾诺叫来了他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艾诺像一只流浪的鹰,他走到哪里都有栖息之处。

艾诺坐的那辆车和她的银灰色越野车并排在路口等着红灯亮起。

艾诺摇下车窗看着她。

她比了个打/枪的手势,像对小冬玩biubiu游戏一样对准艾诺。

艾诺脊背放松地斜靠在车座椅上,歪了歪头笑起来。

绿灯亮起。

两辆车同时启动。

引擎轰鸣,轮胎摩擦过路面。

艾诺离开了。

艾诺此去为她准备需要的东西。

她对艾诺说她需要/炸/弹,大威力炸/弹,最好能拿到那些联邦外势力手里的黑盒子/炸/弹。

艾诺问她为什么要黑盒子。

她说因为那玩意儿炸/过她家,她觉得做人得有始有终。

艾诺哈哈地笑起来,说你骗人。

她说你是我的狗,不要问为什么就去做就好了。

艾诺说那你干脆篡位吧,我这个位置就交给你了。

她连连摇头说烫手,她让艾诺自己吃这个山芋。

和艾诺告别后,沈越冬去见剩下的几个人。

她找到了詹明现在的住所。

小女孩清脆悦耳的笑声从屋内传出来。

她在门口听到了詹明给女儿举高高时发出的拟声词:“呜哇,呜哇!”

当沈越冬出现在詹明面前时,她看到詹t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那幼年的女儿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她做了一点变装,恐怕这个小孩觉得她的长相莫名熟悉,但又不敢确定。

詹明向沈越冬低了低身子:“我让她自己去玩。”

詹明把女儿抱到另一个房间里,给她打开电视机,然后才回到沈越冬面前。

“请问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做好。”詹明诚惶诚恐的。

这个胆小鬼杀手。

沈越冬察觉到,詹明比八天前多了一点情绪。

八天前,詹明害怕她,尊敬她,顺服她。

但现在,詹明害怕她,不仅是害怕她的能力,也害怕她破坏他平静的生活。

当她打断了他和女儿的举高高游戏,他有点厌烦她的出现。

人性使然,即使是救过命的关系都不能逃脱这个定律。

她没有找地方坐下,只是站在他面前,开门见山地道:“有几件事要告诉你。”

詹明在她面前弯着腰,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可知。

她高过他一个头,冷淡地对他说:“如果警方来问关于我的事,你就如实说,不用为我遮掩,我不需要。”

詹明愣了一下,擡起头看她:“这……”

“你家那起纵火案,是你家之前那个保姆做的,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按照这个说辞回答警方。”她继续道。

詹明:“我……”

“如果你面临警方的审讯,律师已经给你请好了,这是律师的联系方式。”她把一张名片递给詹明。

詹明被她接连的出招弄得鼻尖冒汗,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头按下去:“……”

“不用想着带着你的女儿逃亡,你没处可逃。”她说。

詹明低下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他眼里浮现出略微的戾色。

“马上就会是清算时刻,你会因为你之前的罪行入狱,而你的女儿会在律师的安排下得到庇护。如果你偏离我的告诫,下场会变得不可收拾。”

她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了,上次对曹砺她也是这么说的。

她说完这些,离开了詹明家。

詹明直起身子,他久久地望着那扇门。

复杂的神色从他眼中闪现而过。

他那年幼的女儿在房间里因为电视里播放的情节而咯咯笑着。

**

沈越冬离开詹明家后,又开车前往下一个地点。

她沿着阶梯往上走。

两边都是居民的自建房,围墙里伸出枯干的树枝来。

平时,郭兰蔚买菜回来会从这条路走,推着自行车从阶梯旁的平坦斜坡往上走。

现在是下午三点零五分,郭兰蔚应该正在家里打扫。

走到斜坡停止的地方,她转了弯,从围墙径直攀爬进入院子,落地后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灰土。

院子里,迎春花淡黄色的蓓蕾比上一次来更多更饱满了,随时都准备/炸/开春天的弧度。

她在门把手上挂了一串细细的银色项链,挂坠是一朵玫瑰的形状。

打开门,进入屋子里。

开放式厨房里,杯盘整齐,水槽干净。

客厅里窗明几净。

这次她没有打开冰箱觅食,而是坐在沙发上等待郭兰蔚。

郭兰蔚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见到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来了。”

“最近事很多,头疼。”沈越冬双手抱着脸颊,叹气道。

“要不要出去旅游放松一下?我看你那个案子也顺利解决了。”郭兰蔚把鸡毛掸子放靠在墙角,走到厨房的水槽边洗了手。

上次沈越冬来的时候,她和郭兰蔚提到了联安局局长和副局长的案子。

郭兰蔚果然去调查了这件事。

“你说盛瑛那件事啊。”沈越冬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郭兰蔚看着她,一边在毛巾上擦干手。

沈越冬闭着眼睛,她猜想郭兰蔚此刻一定心情复杂。

郭兰蔚不知道盛瑛就是她,她调查以后,估计是觉得她利用盛瑛借刀杀人之后又除掉了盛瑛。

“盛瑛是个好姑娘,你为什么……”郭兰蔚果然开口问了。

沈越冬把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睛休息,她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果然,郭兰蔚对“盛瑛”产生了同情。

郭兰蔚对落在困境中的女孩天生有一种母性。

八岁,她从孤儿院逃离,在外面摸爬滚打几个月,吃了很多苦后被抓回去。

在孤儿院里,作为逃走的惩罚,她身上被打得一块青一块紫,天天听其他护工的骂声和埋怨,埋怨她给她们造成了很多麻烦。

那时,新来的护工郭兰蔚遇到了这样的沈越冬。

正是因此,郭兰蔚选择保护沈越冬,后来也成为了她的左膀右臂,一直支持她。

“盛瑛那个人,如果我不对她动手,她也会被其他人除掉。”沈越冬语调懒散地回答道。

现在她要利用郭兰蔚对“盛瑛”的欣赏,来达成她的目的。

盛瑛就是她。

她故意把这件事瞒着郭兰蔚。

郭兰蔚调查那个案子的时候,她会发现那个安全监察处的秘密执行员盛瑛在四年前调查受贿案差点被杀,潜伏四年后,被沈越冬教唆,杀死了联安局局长。

沈越冬欺骗盛瑛,会让她逃到国外,但在盛瑛的车上,沈越冬却早就布下了炸/弹,让盛瑛在满怀希望的时候被/炸/得粉身碎骨。

郭兰蔚看到的“真相”就是这样的。

“这件事,我觉得你做得太绝了。”郭兰蔚低声道。

沈越冬象征性地擡起眼皮来,看向郭兰蔚。

“盛瑛本该得到一个好结局,她已经过得那么苦了,你不该……”郭兰蔚说着说着,眼里有了淡淡的水泽。

沈越冬别开眼神。

她觉得自己确实有够残忍,居然用这种手段蒙骗这个一直扶持帮助她的人。

但为了加速剧情,她不得不这么做。

抱歉。

大反派就是这样的。

“别说了,她的存在会出卖我,我只能那样做。”沈越冬脸上露出一丝表演得不那么完美的怒意。

郭兰蔚有些无措。

沈越冬从沙发上站起身:“我走了。”

郭兰蔚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她送她出门。

这次沈越冬是从正门离开的,她的背影看起来冷酷又孤独,深深刺痛了郭兰蔚。

“为什么?”郭兰蔚轻声自言自语道。

郭兰蔚凝望着院子里的迎春蓓蕾,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郭兰蔚转过身回屋,却看到了门把手上挂着的小东西。

那是一串细细的银色项链,挂坠是一朵玫瑰花的形状,极其普通的项链。

她的眼睛里一下子蓄满了眼泪。

这条项链和她给她亲生女儿留下的项链款式一模一样。

她的女儿:柴姝。

郭兰蔚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伸手摘下那串项链。

银色的项链在她手心里摊着。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沈越冬,发现了她的亲生女儿柴姝吗?

沈越冬把这串款式一样的项链留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郭兰蔚的头脑一片空白。

她想起来,那个名叫盛瑛的苦命女孩曾是第二区安全监察处的秘密执行员。

而她的亲生女儿柴姝也在第二区安全监察处工作。

沈越冬一定发现了柴姝。

沈越冬刚才说过的话又浮现在她脑海里:“她的存在会出卖我,我只能那样做。”

出卖……她的存在会出卖……

郭兰蔚感觉到一阵闷痛,她的喉咙口好像被锋利的刀子堵住了,每呼吸一下就有锐利的痛楚传来。

沈越冬是不是认为,她会帮助她的亲生女儿柴姝?

沈越冬是不是认为,她会出卖背叛她,投靠她的女儿柴姝?

沈越冬是不是认为,她和柴姝一样,都是需要除掉的人?

“我是不是做错了。”郭兰蔚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掉落,一直沿着她的下巴淌到脖子上,坠入衣服里。

她的心口被这滴眼泪灼烧得滚烫。

沈越冬会除掉盛瑛,沈越冬也会除掉柴姝,沈越冬同样会毫不留情地除掉她。

郭兰蔚攥紧了那串银色项链。

沿着阶梯往下,从居民的自建房路过,围墙外伸出的树枝枯干,夏天这里的石榴花会艳红无比。

沈越冬坐上车,她在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原著剧本中,郭兰蔚会在最后和柴姝进行母女对局,被柴姝感化,交代所有关于沈越冬的情报,成为击垮沈越冬的最后一击。

她只是用了点手段,让郭兰蔚的“背叛”提前了而已。

她看了看时间。

一月二十七号下午五点。

有了那条短信拖延时间,情报处估计要到明天才会发现舒何失踪。

当然,沈随和陈鄢会在今天晚上就发现她留在房间里的东西。

来吧,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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