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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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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已不在意第二场游戏里发生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事儿,她也的确需要一个身手好的同伴与她互补。

程浮在这场游戏里对她百依百顺,奉献精神也很足,好的东西先给她,遇事也让她先跑,表现得无可挑剔。

从利益考虑,凌惜本该一口答应。

可她想到程浮几次保护她,又想到刚刚回忆起的过往,离家出走的良心短暂回归。

凌惜破天荒地发了善心,劝道:“你别想着和我组队了,队友都是我的挡箭牌,现在不挡以后也会挡,没什么好下场的。”

“我知道。”程浮挑眉,“你不同意,是因为我在这局游戏里的表现不够好吗?”

凌惜要怀疑程浮这个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了。

她吸了口气,又道:“这么和你说吧,我和其他自私自利的玩家不一样,我比他们都要狠,为了活下去,我谁都可以杀。”

说到这里,凌惜的语气低沉下去,脸上反而露出t个不明显的笑容来,“你根本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凌惜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在她说话时,程浮忽然毫无征兆地倾身过来,两人的脸贴得极近,近到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

近到,她一睁眼,视野中就只剩下青年绮丽的眸子,灵魂都仿佛跌进了深不见底的金色大海。

“抱歉,我和你撒了个谎。”

程浮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其实,我看过你的全部回忆,完完全全的,全部回忆。”

凌惜一瞬间怔住,这个认知让她的灵魂都当场出窍了,她的思绪飘飘悠悠,无数往事涌入脑海。

凌惜是在凌西十二岁时诞生的。

在那之前,凌西生活在富裕且幸福的家庭里,是养尊处优、天真单纯的小公主。

十二岁那年,家里突遭变故,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相继去世,父亲生意破产,跳楼身亡。

只剩精神崩溃的母亲带着凌西搬进老旧的筒子楼里,茍延残喘,像两只阴沟里爬行的老鼠。

亲人都去世了,生活也从云端跌进了泥里,母亲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还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母亲每天呆在家里,喝得烂醉,不是到处呕吐,就是打骂凌西。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凌西的精神也早已支离破碎、千疮百孔。

一夜,当听见母亲再次说“要不是为了你我早死了干净”时,凌西擡起头,笑嘻嘻地道,“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好了。”

母亲当然不会去死,她把顶嘴的凌西打了一顿,回房昏睡。

凌西却是真的想死,在正式开始割手腕之前,她先将浴缸放满了水,整个人仰躺了进去。

水将凌西全身包裹起来,冰冷的水流涌进鼻腔和嘴巴里,她顿时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和呛水的巨大痛苦。

身体快要受不住了,本能地想要从浴缸里爬出去。

凌西用意志力强压住求生的欲望,她紧紧环抱住自己,让自己在水里待得更久一些。

她确实是个拖累,死了清静。

她不想死,不想死啊!

为什么她会这么软弱呢?

她明明应该坚强点的……

如果她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就好了,那样她就不会被母亲的歇斯底里伤到,如果她是个顽强的人就好了,她就只会想着拼命活下来。

她做不到,她就是做不到!

哈哈她这样的人果然还是适合去死……

凌惜就是在凌西“想死与不想死”的纠结中诞生的。

她诞生于凌西自我保护的渴望,诞生于凌西对残酷现实的逃避,诞生于身体对活下去的本能渴求。

“你不想面对的,我来面对,你不愿承受的,我来承受,你只要活下去就好。”

这是凌惜掌控身体,从浴缸中爬出,抹掉脸上的水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她作为功能性副人格对主人格的承诺。

之后她也一直在践行这个承诺。

凌惜白天掌控着身体,替凌西承受着母亲的打骂,夜里才有时间休息。

在母亲交了新男人后,她在夜里也要保持清醒,替凌西承受继父偶尔的猥亵。

凌惜和凌西说过,要她离开这个家,哪怕是去孤儿院,她的日子也会比现在要好。

但凌西不愿意,她舍不得母亲。

“你是贱吗,有正常日子不过,偏要待在这里讨打?”凌惜怒不可遏,“还是你觉得有我替你受着这些,不把我当人啊?”

凌西被喷得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表示如果凌惜受不住,她也可以自己来。

凌惜被气得七窍生烟。

凌惜对凌西的情感相当复杂。

她怨恨凌西,因为她非要让自己吃这些不必要的苦。

但她又清楚,如果凌西不是这样的性格,她也就不会诞生。

凌惜是亲情淡薄的设定,她不理解凌西为什么对母亲有那么强烈的情感,哪怕经历了这么多,也没有消磨完。

但她换位思考一下,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

“想来我也没有资格指责你。”

“你被母亲虐成这样,也还爱着她,对她有莫名其妙的情感;我被你虐成这样,也依然想要保护你,对你不离不弃。”

“我们俩可真是一样贱。”

凌惜说了这样一番自嘲后,就安静下来,几天没有再与凌西吵架。

但她也没消停,日日在凌西耳边吹风,怂恿她试探母亲,让她看看在母亲心中是男人重要还是她重要。

凌西耳根子软,很快就被说动了。

又一夜,当继父前来对她动手动脚时,掌控着身体的凌西大声哭闹起来,惊动了母亲。

凌惜事先与凌西打了个赌,赌母亲会不会为了她把男人赶出去。

如果凌西赢了,凌惜以后就乖乖听话,无论受什么罪,都不再有一句怨言。

如果凌惜赢了,凌西就得亲手送这个禽兽上西天,当然,橘子凌惜替她蹲了。

最后凌惜获胜。

母亲撞见了男人猥亵女儿的场景,对策却只是给女儿的房门上了锁,嘱咐她睡前记得锁门。

故事之后的走向就很明白了。

凌西信守承诺,崩溃着、哭着砍死了继父。凌惜也同样守诺,乖乖蹲了好几年橘子。

几年过后,凌惜重获自由,回到了母亲身旁。

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之前好多了,她组建了新家庭,继父带了个五岁大的儿子。

平时,夫妻俩出去工作,凌惜就负责在家看熊孩子、做家务。

熊孩子人如其名,逼得凌惜几乎发疯,但她想想现在的生活比之前好了不少,也就忍了下来。

她忍了,凌西却疯了。

十七岁生日的那天,凌惜被熊孩子打翻的热水烫伤了后背,皮都掉下来一大块。

她没指望母亲回来能带她去看医生,就默默回了房,趴在床上将后背露出来,用风扇吹伤口止痛。

没成想熊孩子这时偏凑过来,嚷嚷着要骑大马。

见凌惜不搭理他,熊孩子生气了,跳到床上哭闹起来,一不小心,脚就踩在了她的伤口上。

凌惜疼得呲牙咧嘴,想都没想就给了熊孩子一个大嘴巴子。

可想而知,当母亲和继父下班回来后,谁都没有关心凌惜的伤,只责怪她对弟弟动手。

为了哄宝贝耀祖,母亲和继父带着熊孩子出门玩了,将她独自丢在了家里。

凌惜对此见怪不怪,目送三人离开后,她翻了个白眼,就要回房继续趴着。

没成想凌西突然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

凌惜感到意外,便待在意识中静静观察着凌西的动作。

只见凌西偷走了母亲的安眠药,藏在厨房里。

她毕恭毕敬地迎接母亲和继父回来,又真诚地和弟弟道了歉。

晚上,凌西照常煮了三人睡前喝的牛奶,将安眠药放了进去,看着三人饮尽。

等到夜深人静时,她就拿起厨房的菜刀,先后来到母亲和弟弟的卧室,手起刀落,连杀三人。

与凌惜自我欺骗的回忆不同,事实上,她并没有悠哉悠哉地旁观凌西杀人,而是尖叫崩溃,多次试图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屡次失败,屡次尝试。

直到三人死得不能再死,凌惜才停下来,听着凌西麻木地对她道歉。

“你不用对我道歉。”

凌惜知道自己绝无活下去的可能了,这样深重的罪行,她必然会被枪决,哪怕她选择逃跑,也只是拖延几天时间而已。

“我知道你是精神崩溃,你终于接受了母亲不爱自己的事实,一直以来的委屈都化为了愤怒。”

“我也一样。”

“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活下去,你喜欢犯贱我也认了,你自找苦吃我也认了,什么苦我都受得住,只要你活下去。”

“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明明知道我最看重的就是性命,却还一意孤行,断了我的活路。”

“原来你真的一点都不爱自己。”

“不过我很欣慰,唯唯诺诺了这么久,你终于有勇气弑母,杀掉这个与你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存在。”

“这一点我不如你,因为直到此刻,我才能下了狠心。”

……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凌惜的长发,她眼睫一颤,意识回到当下。

凌惜:“原来你知道,我杀死了自己一直保护的主人格。”

凌惜看了程浮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那你还敢找我组队呢,不害怕吗,我疯起来可是连自己都杀的?”

程浮:“所以我们很相配。”

程浮随手从身边的草地上摘了一朵野花,他将花朵掐下来,托在食指与中指的缝隙间。

程浮:“我也不是正常人,对我来说,无论是拧t掉别人的头,还是割掉我自己的头,都像摘下这朵花一样,轻松日常。”

程浮说完,将花随手一丢,正好丢进凌惜衣服的褶皱里。

他看着半掩在衣服布料里的花,垂眸轻轻一笑,“而且,你能为了活命不择手段,我很高兴。”

啊?

凌惜疑惑地转头,正对上程浮擡起的视线。

青年捕捉到她的目光,唇角的笑意更浓。

“我喜欢你,想和你待在一起,有你在,无论是在游戏副本,还是在未知的现实世界,我想都会很有趣。”

“比起我自己,我更不希望你死。”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自私自利,为了活命谁都可以背叛,那很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会因救我或者救别人而丧命。”

凌惜怔住了,她看着程浮笑容灿烂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同意了。”

凌惜向程浮伸出手,青年也回握住她,掌心与掌心相碰,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那就这么说定了。”

听着程浮开心的声音,凌惜收回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人组队,却是她最特别的一次组队,她好像收获了一个了不得的队友呢。

之后她还要经历很多场副本,也许会遇见程浮,也许不会,不知道他们俩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凌惜弯起唇角。

不过,无论她与他是并肩作战还是狼狈为奸的未来,她都很期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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