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2/2）
段婉再次摇头，用手指了指前方，示意她准备好了。
段婉在老张的陪同下步履蹒跚跟着女法医进了解剖室，房间正四方，正中央摆着一张只能容下一人床。
床上躺着人，整个人都被白布盖住了，段婉拖着千斤重的脚一步步向正中间迈去，听着法医的解释，思绪却完全集中不了。
她每天都幻想着与赵玲玲再见面，可却不想要在这里见。
人躺倒这里后，还能不能在听到说话的声音？看见周围的景物，还有没有思想？
如果一切都是不可能，段婉不知她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与赵玲玲见面？
女法医把双手放到白布的边角，揭开前，再次向段婉告知，“段婉同志，死者脸部严重损坏，你要有心理准备。”
段婉点头。
女法医缓缓地揭开白布，段婉觉得这双手却像是在拿刀捅她的心，一刀接着一刀，密集地插进去拔出来，只有剧痛不见血。
女法医的双手落下，白布下躺着的人终于露出真容，段婉本能地向后转头，缓了好几秒才敢慢慢转回脸来。
躺着的人面目全非，段婉只能从长头发认出她是女性，脸上皮肉已经腐烂，还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难闻气味。
段婉强忍着一阵阵作呕，这里躺着的人绝不可能是赵玲玲。
赵玲玲青春洋溢的脸怎么会变成一堆的烂肉？
段婉别过脸去，不想再多看一眼，她声音沙哑地回复，“我……我认不出来。”
女法医并不甘心，举起死者的一只胳膊，指了指手腕上的金手镯，问“这个你见过吗？”
段婉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转头再看一眼，她印象中赵玲玲不喜欢这类金银首饰，还嘲讽过俗气，也从未见她戴过。
“我没见过。”
女法医放弃再询问，将死者再次盖好，对着两位警官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了。”
段婉等这句话像是等个几个世纪，她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里了，法医话音刚落，她转身就准备走，可双腿发软，差一点摔倒。
段婉在老张的搀扶下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老张给段婉倒了茶。可她惊魂未定，一路来的记忆都是发散的，零散的，像是不存在似的。
等到段婉恢复清醒的状态，已经重新回到店里。
老张并没走，留在店里，还帮着招呼了几桌客人。
段婉看着眼前来来去去的客人，恍恍惚惚，一切都感觉不太真实，她就像个局外人。
“小段，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店你找人帮忙看着，或是关几天，在家静静心。”老张见段婉一直缓不过来神，提议她先别工作了。
段婉现在不敢一个人待着，那具尸体就在眼前晃来晃去，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她就是赵玲玲，一个说她不是。
两个声音向反方向相互拉扯，快把段婉的脑神经拉断了。
“张哥，那人……根本就看不出模样，你们怎么肯定她是赵玲玲呢？”
段婉现在急需一个“裁判”，把脑海中的两个声音定一个胜负。
“李大鹏来确认过，他说那个金镯子是他送给赵玲玲的。”
“金镯子哪里都有，凭什么肯定它是玲玲的？”
“金镯子里刻了字，有李大鹏和赵玲玲的汉语拼音缩写‘PL’，我们确认过了。”
脑海中一方的声音胜了，段婉倒是希望从未问过“裁判”。
段婉紧握双拳，忍住将要掉下来的眼泪。她现在能做的，只剩下一条，接受现实。
“小段，想哭就哭吧，哭出来舒服点。”
老张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随时可以给她依靠。
可段婉现在只感觉到心痛，像是犯了心脏病，却哭不出来。
“张哥，玲玲怎么……死的？”段婉紧咬着嘴唇，还感觉不真实。
“具体情况要等尸检报告，初步怀疑是中毒，死亡时间应该有七八天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老张顿了顿，“我们在女死者身边还发现了一具男尸，男人留下了几句遗书，遗书上看，两人因感情矛盾，女方被男方毒死并毁容。男方畏罪自杀。”
“玲玲和别的男人有感情瓜葛被杀？”段婉摇摇头否认，“不会的，那被毁容的女孩一定不是玲玲。”
“那金镯子的事怎么解释？”
“既然玲玲选择了别人，为什么死前还要带着李大鹏送的礼物？”
“也许是礼物贵重，也许是带习惯了还没摘下来，这代表不了什么。”
“我了解玲玲，她对待感情很认真，既然选择了，就会全心全意对对方好，这种引起误会的事，她不会做。”
“小段，你别忘了，是李大鹏先背叛的。”老张试图说服段婉，“你说的也许都对，赵玲玲就是因为伤心，又憎恨李大鹏，才重新找男朋友报复他的。”
“可她感情上并没有及时抽身出来。新的男朋友知道了赵玲玲的心思，出于嫉妒，才引来了杀身之祸。这一点与你说的玲玲重感情一点都不矛盾。”
段婉知道老张说的有道理，可她就是感觉不对劲儿，一切都太巧了。
顾盼，赵玲玲和一个不知名的男生先后遇害，李大鹏被作为嫌疑人还关在看守所扣押。
还有李慧阿姨故意隐瞒，这一切丝丝缕缕都像是连带着关系。
“张哥，李大鹏认尸后有什么反应吗？”
老张挠挠头，皱着眉头说，“说起这小子，被我们关押这么久，神经好像也不太正常了。他认出是赵玲玲后，居然笑了，还是哈哈大笑。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孽缘啊？”
“他笑了？”
“笑了，笑得脸都t变了形，比哭还难看呢，也不知是开心还是伤心了？”
段婉心跳加快，暗下去的世界重新获得了一点光明，“张哥，我可不可以见见李大鹏？”
“当然不行，他还是嫌疑人呐。有话我帮你带，或是委托律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