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革新儒学(2/2)
但是,胡轻侯终究是黄国人,只信任黄国人,任命一个黄国人作为新的罗马帝国的代执行官。
这就让罗马公民唏嘘了。
以后罗马帝国的官员是不是都是黄国人了?
罗马公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二等人了?
另一个角落,一个罗马公民低声道:“二等人?别做梦了!”
“黄国人怎么会信任罗马人?黄国人宁可信任安息人都不会信任罗马人!”
“以后罗马帝国一等人是黄国人,二等人是摩羯陀人,三等人是草原蛮族,四等人是安息人,五等人才是罗马公民!”
一群罗马公民低声叹息,罗马帝国的贵族官员都快死光了,这一等人不是黄国人还能是谁?
另一个罗马公民低声道:“其实也不错的。”
“毕竟以后走在街上只要看脸就能知道谁的地位高……”
“一瞅是黄国人,一等人啊!请上座!”
“一瞅是摩羯陀奴隶,二等人啊!请坐!”
“一瞅是草原蛮族,坐!”
“一瞅是安息人,坐个头啊,大家都是底层人,谁寒碜谁啊,随便坐地上!”
“瞧,多方便!”
一群罗马公民吃吃地笑,心中苦涩无比。
另一个罗马公民淡淡地道:“假如以后非洲被黄国征服,黑人就是五等人,罗马公民就是六等人。”
一群罗马公民想想地位不如黑人,黑人闹事没人管的可怕未来,唏嘘声更加大了。
皇宫中,胡轻侯大摇大摆坐在皇座之上,看着飞艇缓缓落下。
号角声中,一个人缓缓从飞艇中走了出来。
一群黄国士卒大声叫道:“伟大的黄国皇帝胡轻侯陛下的表姐、罗马帝国新一任代理执政官、黄国太守赵苑琪拜见陛下!”
无数罗马公民听着长长的名头,望着远处端庄的女子,议论声四起。
一个罗马公民惊愕地道:“是伟大的黄国皇帝陛下的表姐,那也是流淌着皇族血液的贵族吧?”
另一个罗马公民道:“皇帝陛下的表姐代理执政官,好像不算很差。”
一群罗马公民用力点头,习惯了黄国多有女官女将之后,这“表姐”作为代理执政官丝毫不曾令人不适,反而有种亲近感和受到尊重的感觉。
一个罗马公民道:“新执政官是皇族,是皇帝陛下的表姐,不算黄国人骑在我们头上。”
一群罗马公民点头,罗马皇帝的表姐自然是罗马贵族,罗马贵族骑在罗马人头上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一个罗马公民看看左右,大声道:“伟大的罗马帝国皇帝陛下万岁!伟大的罗马帝国代理执政官万岁!”
无数罗马公民跟着欢呼:“伟大的罗马帝国皇帝陛下万岁!伟大的罗马帝国代理执政官万岁!”
罗马人t没有成为五等人、六等人,实在是太好了。
赵苑琪转身向无数罗马公民挥手,傲然走向胡轻侯。
飞艇内又走出了一个人,正是荀忧。
他缓缓地环顾四周,心情复杂无比。
胡轻侯缓缓地道:“表姐,老实说,现在的罗马帝国乱得一塌糊涂,你搞不定的。”
赵苑琪认真点头。
胡轻侯继续道:“不过,表姐你比以前长进了几百倍。”
轻渝和水胡用力点头,没错,已经超过了及格线了。
赵苑琪尴尬极了,被大丫评价也就罢了,什么时候两个熊孩子也敢评价她了,等会打死她们。
胡轻侯转头对荀忧道:“荀忧,朕知道以你的才能辅佐朕的表姐,你分分钟就能忽悠住了她。”
荀忧神情平静。
赵苑琪冷冷看了一眼荀忧,做梦。
胡轻侯继续道:“你想要革新儒学,只管去,朕没想拦着你。”
荀忧轻轻苦笑,难道儒学没有革新的余地?他不信。
荀忧长长鞠躬行礼:“陛下是开国之君,胆识和胸襟天下第一。”
赵苑琪对荀忧的评价瞬间就低了好几分,这人品真是太差了。
胡轻侯翘着腿,笑了:“表姐,你已经被荀忧忽悠了。”
“他这几句话既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又是真心诚意。”
赵苑琪转头看胡轻侯,飞快转念。
胡轻侯也不多解释,继续道:“表姐,你镇守罗马帝国,只管随心所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但是,军事上你多听覃文静的,教化上多听荀忧的。”
赵苑琪点头,这是胡轻侯给她面子,其实真正的意思是军事由覃文静全权负责,教化由荀忧全权负责。
她并不意外。
在得知荀忧被调来罗马帝国辅佐她的时候,赵苑琪立刻就知道自己少想了一层,胡轻侯没有任命荀忧镇守罗马帝国绝不是因为荀忧会偏向儒学。
如今胡轻侯公然任由荀忧负责教化,这是真心不在意荀忧革新儒学了。
胡轻侯继续道:“朕任命你作为代理执政官,而不是荀忧,是因为你是我表姐。”
她微笑道:“表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句话。”
“但是,罗马帝国需要皇帝的表姐留在这里。”
赵苑琪轻轻叹息,四周山呼海啸的欢呼声证明了罗马人只认可“皇帝的表姐”。
胡轻侯继续道:“表姐,你若是没有能力,就算你是我表姐,我也不会用你的。”
赵苑琪笑了:“我知道。”
她转头看四周,覃文静依然留在埃及,妘鹤、刘星、王敬、王朗都严肃地站着。
这些人将会为黄国撑起地中海的一片天。
赵苑琪举起手臂,大声道:“让我们青史留名吧!”
一群将领热血沸腾,大声叫道:“让我们青史留名吧!”
……
交州。
袁谦得知赵苑琪以皇帝表姐的身份镇守罗马帝国,荀忧为辅助,忍不住微微一笑。
“果然如此。”
她取过一块毛巾抹了把脸,湿哒哒的脸短时间内清爽了。
冀州人对胡轻侯忠心,是因为胡轻侯打败黄巾贼拯救了他们吗?
兖州人对胡轻侯忠心,是因为胡轻侯给他们食物让他们免于饿死吗?
豫州人对胡轻侯忠心,是因为胡轻侯建立了集体农庄,生活更美好了吗?
扶南人、摩羯陀人跪在胡轻侯脚下,是因为胡轻侯是东方大国的皇帝,给了他们平等和自由吗?
都不是。
一切忠心来自于屠杀,一切臣服来自与刀剑。
这个答案血腥无比,且违反常识,但袁谦就是这么认定的。
畏威而不怀德。
用道德感动敌人的君子都死了。
一群与胡轻侯写着同样的文字,有同样历史,流着同样的鲜血的华夏人犹且需要屠杀才能臣服。
一群与胡轻侯没有同样的文字,没有同样的历史,血统完全不同、长相外貌体格完全不同的罗马公民怎么会忠心胡轻侯?
罗马公民臣服胡轻侯只是因为胡轻侯是“合法”的罗马皇帝。
只是因为胡轻侯表现出了“以罗马帝国的尊严为重”。
这少少的认同感很难将胡轻侯认同为自己人,更难将黄国官员认同为自己人。
“异族”标签将是黄国官员身上最显眼的标签。
袁谦微笑着。
这时候,“皇帝的表姐”的牌就非常有用了。
袁谦微微惋惜,只是这片刻间刚抹过的脸上又是一层湿哒哒的水渍,没能被调离交州真是太可惜了。
……
交州治下某个县城。
一个驿卒纵马进了县城。
街上无数百姓死死地盯着那驿卒,低声道:“是他吗?”
好些百姓悲伤地摇头,谁知道是不是这个驿卒带来噩耗。
一个交州百姓举起香,虔诚祈祷:“老天爷保佑,袁州牧一定要留在交州!”
另一个交州百姓深呼吸,再深呼吸,可心脏依然剧烈跳动,怎么都无法平复。
那驿卒直入县衙,将最新的邸报交给了赵俨。
赵俨神情严肃,缓缓打开邸报,一群官吏死死地盯着赵俨,呼吸都快停止了。
赵俨慢慢地道:“就是这份公文……”
好些官吏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煞白,该来的终究会来。
赵俨飞快看了一遍公文,脸上满是喜色,大声道:“好消息!”
四周的官吏尽数盯着他。
赵俨大声道:“袁州牧不曾离开交州,她依然是交州牧!”
一群官吏大声欢呼:“万岁!万岁!万岁!”
好几个衙役飞奔而出,在街上就大声呼喊:“袁州牧依然是交州牧!”
街上瞬间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袁州牧!袁州牧!袁州牧!”
一个交州老农捂着眼睛大哭:“袁州牧!袁州牧!”
一个交州男子握紧了拳头,眼角都是泪水,大声叫道:“袁州牧!袁州牧!”
一□□州男子举着狮头跑了出来,激烈的锣鼓声瞬间响起,无数交州百姓大声叫好。
只要交州牧依然是袁谦,交州各地就依然会得到其余地方运输而来的大量粮食,只要认真种甘蔗就好,绝不会因为缺粮而挨饿。
……
查拉塞尼。
一个黄国人慢悠悠走进了某个衙署。
衙署内早有几十个来自罗马帝国、安息帝国的大大小小的商人等着他。
见到那黄国人走近,脸上瞬间挤满了笑容。
一个商人抱怨地叫道:“陈老爷,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多睡一会?这可不好,起得太早会影响身体的。”
那黄国人微笑道:“为人民服务嘛。”
另一个商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茶盅,道:“陈老爷,这是参茶,你一定要喝了,不然哪里有精力操劳事务?”
那黄国人随手取过茶盅,大口饮了。
又一个商人微笑挤到了那黄国人身边,道:“陈老爷,今晚我请你喝酒……”
然后挤眉弄眼,道:“……我安排了两个波斯舞女助兴……她们的皮肤像牛奶一样洁白,像丝绸一样滑腻,腰肢像蛇一样细……”
那黄国人皱眉摇头道:“又是波斯舞女?我可无福享受,昨夜的两个已经让我的腰都快断了……”
附近一群商人意味深长地大笑。
一个商人取出一物塞在那黄国人手里,道:“陈老爷,这是虎鞭,泡酒之后定然让你……”满脸的(淫)笑。
那黄国人大笑收了:“这可是好东西。”
现场气氛欢乐,那黄国人笑着道:“都是好朋友,只管放心,这个月的份额一个都不会少。”
一群商人大喜:“陈老爷果然够朋友!”
这个被无数商人簇拥和巴结的黄国人“陈老爷”叫做陈浩。
陈浩并不是黄国官员,也不是黄国的士卒或者衙役。
陈浩只是黄国产品在查拉塞尼的销售环节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审核员。
陈浩这辈子都想当官,可是他除了识字,科举失败,当兵又不敢,咬牙切齿也不过是到了查拉塞尼负责毫无风险和功劳,唯有苦劳的工作。
陈浩每日的工作就是审核各地商人的资质。
那些商人有没有超过黄国规定的范围、规定的价格销售产品,有没有在销售中弄虚作假,以次充好,甚至拿假冒伪劣糊弄消费者。
这个小小的资质审核甚至由不得陈浩反对和作假。
各个商人的资质都有记录在案,他只负责核对,然后根据最后的结果拒绝违规的商人购买商品。
就这小小的算不得权力,只是工作中的一个环节的职权,但是在陈浩的苦心钻研之下,让陈浩获得外人无法想象的权力。
谁若是没有给他足够的“诚意”,他就拖延谁的资质审核。
对商人而言时间就是金钱啊!
耽误了时间,极有可能自家的顾客转头去了别人这里,极有可能账款期t限毕竟,极有可能高利贷找上门……
哪怕仅仅因此少了几日销售,这也是明晃晃的钱啊!
一群来自罗马帝国和安息帝国各地的商人分分钟就意识到陈浩需要“诚意”。
商人痛恨陈浩需要“诚意”才办事,但是偏偏商人又最喜欢给人“诚意”。
一群商人飞快地就摸清了陈浩需要什么“诚意”。
来自黄国的陈浩不爱钱,人人都爱的金币、银币,陈浩完全看不上眼。
陈浩喜欢地是除了金钱以外的一切。
珠宝、女人、新奇的食物、各种滋补品……
凡是可以不惹人注目的东西,陈浩全部喜欢。
一群商人对陈浩的爱好嗤之以鼻,除了珠宝之外,其余东西值几个钱?
但这个奇怪的,为商人省钱的爱好不香吗?
陈浩很快在一群商人的“诚意”中幸福地生活。
有时候,陈浩微微叹息,生不逢时啊。
他会不知道食物、滋补品等等不值钱?
他会不知道只要他开口要钱,他就能得到巨额的财富?
陈浩当然知道。
陈浩在余杭的时候就亲眼见了某个著名商铺的一个最基层的伙计利用与他相同的手段,在短短一年内收了9200万文。
一年啊,9200万文啊!
陈浩确定他同样可以从这些罗马帝国、安息帝国的商人手中得到同样或者更多的钱。
但是,陈浩要钱干什么?
黄国没有金钱交易体系……
陈浩唯有做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君子了。
当然,陈浩确定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君子”。
他看到过好几个同僚扶着腰,脚步虚浮的进入衙署;也见过那些向他奉献“诚意”的商人同样地谄媚地笑着进了别的同僚的办公室。
陈浩微笑着,货物销售衙署一贯鼓吹有自己的“高尚的价值观”。
“视金钱如粪土”当然是高尚的价值观。
一群商人的谄媚的言语和笑声中,一个人推门而入。
陈浩大怒:“什么人敢不敲门就进来!”
下一秒,他浑身发抖。
推门进来的人的身上穿着黄国御林军的服饰。
那黄国御林军士卒微笑着:“陈老爷,陛下有请。”
短短七个字令陈浩浑身发抖。
他想要说一句“我没有贪污”,“我没有受贿”,可以往利落的言语此刻到了嘴边却颤抖着无法说出口。
那黄国御林军士卒淡淡地道:“陈老爷,动作利索点,京观不能就等。”
陈浩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房间内,一群商人畏惧地看着那黄国御林军士卒,看模样“陈老爷”要换人了。
一群商人无所谓极了,换哪个老爷有什么区别?
整个货物销售衙署唯一没有得到“诚意”的就是门口的石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