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宠的三殿下(2/2)
房间里转瞬熄了声音,墨银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来多余的解释。他磨了磨后槽牙,恨不得将这个不骗财只骗色的人狠狠地揍一顿。
可他仍是舍不得,他即使知道这人从一开始对他就不是真心实意,却兀自贪图这人的甜言蜜语,也许像东方晴飔这样长袖善舞的天神,但凡否认刚才那三问,再用花言巧语哄骗他,以他的智商恐怕还是分不清这人的真心假意。
然而没承想,这人被拆穿之后竟然感情淡薄至懒得骗他,如今他不仅白花了五两银子,还白赠了一棵姻缘树,甚至白白丢掉了清白,而这人仅仅用一句抱歉就想撇清所有的亏欠,丝毫没有偿还的意向。果然,他们之间从始至终都是虚假的利用。
想到这些,墨银竹撑起虚弱的身子,赌气似的推开东方晴飔凑近扶他的手,然后将安放在匣盒内的香炉及一箱子衣物塞给僵持着手臂的东方晴飔,佯装无情地道:“殿下搬来的东西全在这里,如今殿下已渡劫飞升,与下官再无瓜葛,下官寒舍简陋,供奉不起殿下,还请殿下自行离去。”
遇到墨银竹之前,东方晴飔自诩能轻松地驾驭几种身份,可现下不知怎的,看着墨银竹泛着冷光的眼神,他竟对这双眸子里的自己莫名由生一瞬麻痹心神的陌生感,就好像只有被墨银竹用清澄目光晕染过的才是真正的他,而此刻这个在墨银竹眼里沾不到一丝昔日温情的人不过就是一个傀儡而已。
只可惜操纵这具傀儡皮囊的人明明是他,可他却比这个任他摆布的傀儡还身不由己,他不知道该怎么卸下这层如深潭般死寂的伪装,却又痴心妄想地盼着也会有一颗星辰照进这一寂潭。
他希望这颗星辰能照见他深埋的心事,看到他真真切切的样子。
无论在别人眼中,他是风飔飔还是东方晴飔,但在墨银竹面前,他一直就是他,他不是什么情坊司头牌,也不是什么帝都城的三殿下,他只不过是个真心喊一声“六郎”的飔飔。
然而可悲的是,在这暗潮汹涌的天界,他不能只做飔飔,他必须披上其他身份的皮囊,他必须虚与委蛇,步步为营,只有这样,他才能护住站在他身边的所有人。
可他终究是骗过,如今他凭什么让这个被他伤过的人留下他,墨银竹推开他也好,撵走他也罢,只要能让墨大人消气解恨,他不情不愿地离开这里又如何。
大不了赶明儿本殿下再死皮赖脸地搬回来!
对峙须臾,东方晴飔老老实实地后退了半步,随即见墨银竹没有挽留的意思,索性眼一闭心一横,转身往门外走去。
不过转身的一瞬,依旧挣扎的三殿下对房梁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五施了个诀,小五当即会意地蹿入墨银竹怀里,摆好姿势后,便抻着脖子,蹬着俩后腿,嗷嗷待哺地对着三殿下落寞的背影哭爹喊娘道:“霸下哦!霸下!霸下哦!”
门关上的刹那,东方晴飔仰头看了看蒙蒙亮的穹空,突觉世态炎凉似的短叹一声,接着安抚着拍了拍被一同扔出来的小五,颇乐观地哄自家孩子:“没事儿,反正咱俩又不是第一次被扔出来,等他消消气,咱俩再打道回府。”
“风公子!”
因东方晴飔昨晚特意点燃的一剂安神的药香,元宝适才打着哈欠爬起来,正打算去给昨晚饿着肚子的墨大人熬碗饭粥时,却不想恰好看到在墨大人门前流连的风飔飔公子。
元宝揉了揉眼,吃惊地大喊一声:“风公子,你不是死了吗!”
东方晴飔兀自眼巴巴地盯着闭阖的房门,随口解释道:“中元节快到了,我来看看你家大人。”
东方晴飔说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同时不忘叮嘱元宝一句:“锅里有粥,晚会儿温好再给大人送一碗,他最近上火,照顾好他。”
“哦,”元宝呆愣地点头,等目送东方晴飔走到墨府大门,才恍然喊道,“风公子一路走好,元宝一定让小竹大人多给风公子烧些纸钱!路途遥远,风公子往后大可不必来回奔波!”
东方晴飔:“……”
本殿下还会再飘回来的!
躲在窗边的墨银竹听着元宝的喊声,迫切地望了望窗外,随即略显失落地站在窗前,心说,就这样走了怎么不肯多等一会儿,怎么不等到本大人愿意忘了之前的事,原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