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天狼(2/2)
天衢大街可是帝都城最接近帝宫的繁华大道,墨银竹不敢相信在天帝眼皮子底下,竟敢有领着安护仙街的官衔却比地痞无赖还欺压仙民的仙官,要是让凡人知道高高在上的神仙居然比妖兽还凶狠,岂不要动手砸了人界那些冠冕堂皇的神龛塑像。
“你是仙官……”墨银竹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一句话,“他没有错,他只是捡了朵花……”
随从耀武扬威地打断道:“我们大人有规定,这条街上谁要是再敢碰红绡焰兰,一律鞭刑伺候!”
“神霄玉府就在这条街附近,府中还种有这花,听你的意思,是连南极天尊也要打吗”
墨银竹随东方晴飔同吃同住了几月,嘴皮子的功夫顺溜了不少,怼起仙来也能拿捏起强硬的气势,噎得那随从紧了紧手握的鞭子,无奈地看了看顺着狼颈毛的郎正。
“看来沈公子是铁下心要多管闲事了”郎正可惜地摇了摇头,“看在沈老板的面子上,我们怎么敢伤了沈公子,只是规矩就是规矩,既然立下规矩,就该遵从,沈公子可能不知,红绡焰兰利用不善,便可成为毒物的引子,若是商贩肆意买卖红绡焰兰,日后必然有为此丧命的人,今日有敢捡红绡焰兰的人,若不严惩,明日就会有倒卖此花的人,我不过就是个巡视仙街的小官,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仙街的安稳着想,沈公子如果执意为难,那我们只好小心刑惩……”
话音一顿,郎正漫不经心地对随从道,“下手当心些,可别伤了沈公子。”
言外之意,误伤可以。
第三鞭还未落在身上,墨银竹已然打怵地绷紧了身子,并开始盘算事后他要是还能爬回墨府,该怎么向风飔飔公子解释一身的鞭痕,风飔飔会不会心疼他
然而当他将风飔飔公子抹眼泪的悲苦画面在脑子里驰骋一圈,这第三鞭却迟迟未打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周遭乍然激起一叠刀剑出鞘的铮鸣,还有一声沧哑示威的狼嚎。
墨银竹心觉诧异,小心翼翼地转眸看了看。只见上一刻还准备挥鞭教训他的随从,眨眼之间不知被谁用货摊上刮鱼鳞的菜刀砍掉了一只手,那断手抽搐了一下,便再也握不住随其一起落地的染血的兽鞭。
街市上仙多神杂,为防给墨银竹招惹祸端,东方晴飔并没有直接将墨银竹心疼地抱在怀里嘘寒问暖,而仅是忍着蹿上心头的怒火看了眼墨银竹沁血的衣背,然后假装与这位“沈公子”毫无关系地掠身袭向骑狼退避的郎正。
新仇旧恨之下,东方晴飔虽竭力隐忍,但下手却是忍无可忍的狠戾,恨不得当场将郎正撕成碎片。况且如今他已历劫飞升,别说区区一个尸位素餐的仙街统领,就是战神北辰琰与他过招也不一定能略胜一筹。
可郎正好歹是北辰彻提拔的仙官,再者东方晴飔还要以郎正的命要挟郎邪,所以在抓到北辰彻的把柄之前,他还不能要了这条狼命,但碍不住让这个郎统领一年半载下不了床。
心里有所顾虑,东方晴飔站在狼背上,用紫藤长鞭勒住郎正的脖子,在其背后压低声音,冷冷地道:“郎统领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听到这句话,郎正怔忪地撑起独眼,紧接着咬牙切齿道:“是你!又是你……我可是北极星君任命的仙官,你敢伤我,就不怕得罪北极星君吗!”
东方晴飔唇角一勾,不以为然地嗤笑道:“北极星君……是谁呀”
“你……”
还不等郎正斥骂一句,东方晴飔不耐烦地紧了下藤鞭,骇得那些护主的仙卫纠结着步子,不进不退地拔剑对指他。
郎正窒息似的仰着脖子干咳一声,待看到焦急望向这方的墨银竹,常逛情肆的郎正瞬间看透了什么,肆无忌惮地疯笑一声:“原来阁下是沈公子的老相好啊,怪不得那日会为沈公子出气。”
东方晴飔一听到郎正提起那日的事,眼里转瞬镀上一层冰渣,耐着性子提醒一句:“别妄想打他的主意,离他远点。”
“如果我不答应呢?”郎正嘴角一抽,“像沈公子这样的妙人,谁见了不喜欢,那日若不是你坏了好事,我与沈公子或许早已颠鸾倒凤,合卺双修,日后说不定沈公子还能入了我府邸,成为我的……娈宠……”
郎正最后两个字脱口的刹那,东方晴飔赫然沉促了气息,手上的力道也禁不住发狠地加重。
而此刻,紫藤长鞭似是浸透了东方晴飔那满心的杀意,上面点缀的紫藤花渐渐变成阴沉沉的紫黑色。
东方晴飔没有再听郎正废话,而是放任紫藤花如刀的花刃割裂了藤鞭勒紧的喉咙,然后面无波澜地看着捂住脖子的郎正从天狼背上跌落下去,转而擡眸,不屑地乜过穹顶那颗湮灭了杀气的北斗主星,贪狼。
眼见着在地上抽搐的人化成了随风散去的齑粉,墨银竹眼前一黑,身不由己地往前戳去。
南宫璟珩没想到隔街的异样竟牵扯到万星阁的墨大人,所幸他来的算是及时,恰扶稳将要倒地的墨银竹。
但他们又算是来得不是时候,因为不明所以的北辰琰亲眼见到那个站在狼背上的人杀了一个仙官,此时正不由分说地持剑逼其伏诛。
不过以三殿下的身手,南宫璟珩觉得东方晴飔还是有机会从战神剑下逃脱。
可让南宫璟珩没料到的是,东方晴飔不知在暗自打算什么,居然还不过十招便让北辰琰找准时机将利剑横在了其脖颈处,堂堂三殿下就这样成了谋害仙官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