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说话算数(1/2)
六郎说话算数
当初安护北冥的雪山因天雷破碎成一片荒芜的山陵,如今被大雪覆盖后终于又成了北冥国人信奉的神山。
在二十年后的又一场大雪中,被这场大雪掩盖的除了无恙的山河,还有当年那些参不透的天机。
没有人再提及过“白冥芃”的名字,也不会有人评头论足大将军景云清的功过是非,更不会有人知道当今的国君曾是废旧驿站的柴房里爬出的无名无姓的小鬼,一日幸被一伙夫垂怜,并被当时的大祭司取名银竹,之后才在护法了尘的辅佐下成为北冥的明君。
他们只是当踏入祭司神庙时,偶尔惊奇地留意到这尊大祭司神像作捧心状的掌心里似是还有一尊石像,至于这尊石像雕刻得是谁,与这位受万民朝拜的大祭司有何渊源,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只知道如今北冥再无旱涝天灾,全因这位大祭司以己命化解天劫后换得的,所以他们敬他,尊他,千秋万代,信他为神……
墨银竹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万星阁,所幸没有遇到那被雷劈回来的刺客,又或是有人在他醒来之前已经为他打理好了一切。
敲了敲晕胀的脑门,墨银竹趔趄着步子从密室里出来。无量城一年,天界不过一天。他在无量城待的时日不长,此时天界兀自披星戴月,不见一丝驱散魑魅魍魉的曙光。
墨银竹心存戒备,惶惶不安地打量过周围,直到目光扫过他那张办公的废旧木桌时才堪堪停留少顷。
他不敢大声喧嚷,只能压低嗓音唤了几声“蒜泥儿”。然而周遭寂清之下,仍是除了游荡在神龛墙上空灵的回音,根本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一晚上经历太多次的死里逃生,心有余悸下,墨银竹被这阵若有若无的回音惹得后脊梁骨一冷,待打了个冷颤后,慌忙拿起那支莫名安放在桌面上的苍龙青簪,疑神疑鬼地往门口走。
等他出了万星阁并轻车熟路地避开宫巷里巡查的侍卫,在一避光的转角忽地撞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南宫璟珩。
今晚被天帝传唤入殿的时候,南宫璟珩便料到北极星君深夜打着觐宝的名义拜见天帝,必定揣着不为神知的野心,所以他与北辰彻周旋了一会儿,便以才疏学浅为由,好不容易让天帝准他离开,继而在去往万星阁的时候不仅恰逢急去辰星宫屿搬救兵的狻猊神兽,还遇到了慌张行路的墨大人。
墨银竹脑子里仍残留有白冥芃的一些零散的记忆,况且他刚褪下北冥国君的锦袍,重新拾起天界无品芝麻小仙官的身份,以至于他乍一眼看到南宫璟珩,恍惚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面前这位神裔大人是谁,直到藏在南宫璟珩袖口里的小五露了露头,他这才从他神兽儿子嗷嗷待哺的迫切眼神里,陡然如梦初醒般,急忙一边行礼,一边思量着怎样搪塞几句才不会被南宫大人盘问深夜闯入帝宫的原由。
然而让墨银竹出乎意料的是,本就答应要代三殿下安护他的南宫璟珩纯粹就是来给他送儿子的,并且还颇用心地将他送出了白藏门,期间更是没有问过他一句涉及今夜入宫一事的细枝末节。
毕竟只要墨大人安然无恙,就算北辰彻设计拆了万星阁,在三殿下看来也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看在三殿下甚是重视墨大人安危的份上,南宫璟珩是打算跟在驴后面护送墨银竹一程,但当他依着耳边突来的传音咒瞧了眼隐在一隅的人影后,不禁惊讶不已地滞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便仅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然后目送那人闲庭信步地追随墨大人消失在了朦胧的街巷拐角。
墨银竹一晚上又是被刺杀,又是引雷劈雪山,实在为情所困得厉害,所以回到墨府便等不及想把自己一身倦意倾注于床榻上,于是他在叮嘱过元宝明早儿记得在仗义载他的老驴早膳里多加六根胡萝卜的事后,就迷瞪着眼晃悠回自己屋,打算不管不顾地睡到五更的梆子敲响。
可当他将自己洗涮一遍,正准备将脱下的衣物挂好的一瞬,房间里的灯烛倏地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他脖颈下突然横上的东西,还有撩过他肩头的隐忍的气息。
“别乱喊乱叫,否则……”
横在他脖颈下的尚还有点热乎气的“匕首”轻轻一动,墨银竹立刻意识到此刻紧贴在他身后的人想要什么,忙不叠地认怂道:“大大大,大仙,有话好好说,要钱还是要萝卜,都,都好商量。”
眼前一抹黑,再加上身后这大仙有意沉闷着嗓子,墨银竹慌兢之下,丝毫没把这大仙与某人对号入座。
身后那人一看墨大人倒是挺配合,继续得寸进尺地要求:“闭眼,不许偷看,否则……”
“不看!我,我不看……”墨银竹不待对方拟好忽悠的措辞,便颇顺着对方的意愿闭上了眼,并讨好道,“保证不偷看!大仙随便拿。”
反正我老六穷得叮当扰民,你要是能在老墨家给我翻出来个值钱玩意儿,老六我拜你为祖宗!
身后嘴角自然上扬的人满意地点点头,言简意赅道:“转身,直走……停,躺下。”
听到最后那俩字,墨银竹脚下一顿,愕然问:“啊?躺,躺哪儿?”
“以防你跑喽,先躺床上,等着问话。”
墨银竹一听这仙贼偷盗的经验倒是不低,索性小仙不吃眼前亏地依着对方,老老实实地摸索着躺身。
而那仙贼见状,竟颇贴心地施法撩开软被,等墨大人躺下,这软被便不偏不倚地盖在了他身上。
“问你话就说,要是敢说谎……”守在床边的“仙贼”说着,俯身凑近他。
仍然闭着眼睛的墨大人觉察到这人逼近,急慌慌表忠诚:“不敢!我,我不说谎话。”
那“仙贼”坐上床榻,绕有兴致地摆弄着方才钻窗户时顺走的木牌,看着木牌上勾勒的“墨上桃花飔如旧”七个字,悠悠然问:“家底有多少,藏哪了呀?”
揣着破财消灾的侥幸心理,墨银竹丝毫没有犹豫,当即应道:“四百零九文,所,所有的铜钱都在灶房墙角,从左往右第六个空瓦罐里。”
“第六个瓦罐”仙贼愣了愣神,茫然问,“是不是那个有缺口的咸菜罐子”
“对!”墨银竹坚定地附和道,“就是那个空瓦罐,大仙可以直接搬走!要是大仙喜欢咸菜萝卜,墙角那些腌咸菜的瓦罐,您,您随便搬!”
仙贼听罢,倒是没有心满意足地赞同墨大人的提议,而是皱了皱眉,提醒道:“那罐子不是已经用来腌萝卜了吗?”
墨银竹一惊,蓦地撑开了眼。
而那仙贼当即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眼,佯装生气道:“不许偷看。”
墨银竹顾不得应着,心急地追问:“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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