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与人私奔了(2/2)
不过崔叔听罢,知道墨银竹有意不想摊明此事,便没有多问,只不以为意地笑笑,一边拿起一块糕点仔细尝着,一边与墨银竹闲聊道:“小兄弟,你怎么会来钧天营还做了厨子。”
“我,我来找人……”墨银竹心虚地低了低头,“我,我哥在钧天营里,我来投奔他……”话音顿了顿,墨银竹生怕崔叔再问他哥在钧天营里当什么职,忙不叠反问道,“崔叔你呢?你这把年纪还跟着去北冥雪山,是因为啥”
崔叔短促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应道:“还能因为啥,我在灶台旁忙碌了一辈子,现在觉得无论干什么,都不如背个锅能让心里踏实些,再说了,如今待在钧天营里至少还有口饭吃,出了这钧天营,怕是只能向老天爷乞饭吃,到时在哪儿饿死的都不知道。”
自打来到无量城,墨银竹还未离开宫城去过别处,他了解的有关北冥国的大多事都是出自护法了尘之口,而了尘依着大祭司的吩咐,看在他们国君如今死而复生的份上,一般只会报喜不报忧,于是在墨银竹看来,其他部落攻打北冥,纯粹是因为北冥是个富庶的好地方。
所以听到“饿死”二字,墨银竹也只以为崔叔是由于谋不到其他生计才会说出如此丧气的话,并不清楚在这个饿殍遍野的世道,这俩字在世人眼里早已成了横行于世的词汇,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是下一个被这俩字眷顾的人。
但这一路上,墨银竹看着那些废弃的田畴,还是被车马甩在后面的皲裂的土地,以及躲闪在不远处的形销骨瘦的民众,他心里是有过一瞬稍纵即逝的念头,只不过这念头很快被他身旁的崔叔拽了回来。
崔叔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少与那些难民对视,否则既看得自个儿心里难受,又可能给他们惹来麻烦。
墨银竹不理解这些布衣褴衫的人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但他被风吹得难受,又避无可避,便没有再打听什么。
天彻底黑下来时,车马又行了两个时辰才落宿在一处废弃的驿站。
而此时的墨银竹刚迷迷糊糊地睡醒,期间崔叔担心他睡着后着凉,一个劲儿地与他谝谈,但最后还是没能使墨大人抵抗住汹涌的倦意,以至于墨银竹睁开眼后,突觉身上热乎了一些,连脑袋里也像是装了个火炉,干巴巴的燥热。
不过墨银竹从系统晋升为仙官,又从仙官堕落成多余的人,他虽然是一副人样,但当一些人事落在他身上,他不一定能够立刻冷暖自知,更不一定能反应过来他现下身上的热乎劲是因为风收敛了气势,还是因为他被风吹得……头脑发烧了。
幸而安护粮草的差事与他这个背大锅的无关,再者崔叔一人就包了烧水煮饭的活儿,所以墨银竹便在灶房找了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继续昏昏沉沉地睡着。
由于身上一阵阵发冷,墨银竹睡得并不踏实,所以当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神魂颠倒的倦意还未完全驱散,眸眼也未完全睁开,更未看清那两捆木柴间钻出个什么东西,便先发制人地撂下一字:“谁”
崔叔此时并不在灶房,墨银竹费劲儿地动了动僵疼的身子,迷迷糊糊间,他恍惚记得崔叔提醒过他,让他晚上留心会有猖狂的野兽,于是他借着若有若无的夜光勉强定睛一看,觉得那个隐在暗处的东西像极了缩成一团的小兽物。
而这个刚从木柴后钻出来的“小兽”显然被他这虚弱无力的一嗓子吓得不轻,竟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起身跑开还是继续往前爬,就这样与对面墙角的墨银竹对视着。
直到看到墨银竹扶着墙站起来,这“小兽”才慌了神,急匆匆又往木柴后爬,结果一时着急撞翻了两捆木柴,不仅挡住了自个儿退路,还被地上的荆棘划破了手。
这时的墨银竹已经戒备地绰起一根烧火棍,小心翼翼地凑近蹲在地上的小兽,同时不自觉得发出驱赶的声音,借此恐吓这个不进不退的小家伙。
所幸这小兽看起来并不大,墨银竹自诩以他的个头对付一个和小羊一般大小的小兽,肯定绰绰有余。
可是让墨银竹没料到的是,当他走近的一瞬,这“小兽”突然转头看了看他,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可怜巴巴地吹了吹,并泪眼盈盈地对他道:“疼……”
杵映在墨银竹瞳仁里的这根手指头还不如福叔切得萝卜条粗,但却能惊得墨银竹放下手里的木棍,怔忪地回了一声:“阿嚏!”
百官如今还不知道国君跟着大将军私奔的消息。而祭司府邸,侍奉的管事见他们大祭司自从回府就一直站在院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叮嘱侍仆熬一碗祛寒的姜汤,一会儿趁热给大祭司送过去。
然而等侍仆依照吩咐送来姜汤时,却没有在祭司府中寻到他们大祭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