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坐你的车(2/2)
伸手轻轻戳了下东方晴飔额心,墨银竹不服气地鼓着腮帮子同他打趣:“疯公子还真是霸道,以后有你在的车,想让本大人不挑剔也行,但是吧,你得记得在车里给本大人储备好存粮,像什么坚果啊,蜜饯呀,糕点啊,这些可一样都不能少!”
往床边挪了挪身,东方晴飔顺势拉过墨银竹的手拢在掌心里,心安地笑了笑,应他:“好,飔飔一定记得。”
看着床上人露出的醉人笑意,墨银竹情不由己地随之弯了弯眼角眉梢,可紧接着,他便陡然敛了笑面,然后无措地擡手抚在自己胸口,惊觉好似有什么东西猛地叩了下他心门,惹得他既想任由这份好奇驱使着打开这道防守的心门,又生怕一旦迈出这心门,他便会踏入更封固的囹圄,他害怕自己还未赚足离开天界的五千两银子,就又被其他什么牵绊的东西捆缚住,那这样一来,他怕是再也逃不出去了。
惶惶想了片刻,墨银竹犹如烫着似的,无来由地缩回了被东方晴飔霸占的手,然后莫名加重了呼吸,胡乱指了指身后道:“你先歇着,我,我去门外看看那车夫把药带回来了吗……”
话音未落,墨银竹逃命一样蹿到了院内,接着深吸了一口能压住心头燥热的冰凉仙气,戳了戳自个儿胸口,没好气地斥道:“别乱跳了!”
跳得本大人心慌慌的……
由于东方晴飔医治旧疾的药需要控制煎熬的火候,所以榆霆赶回来的时候直接捎回一碗梨白熬好的药汤。
这药汤虽用仙法护着,一时半会儿凉不透,但东方晴飔这旧疾复发也不是一碗两碗药汤就能解决的,于是榆霆学着梨白教给他的话,同墨银竹商量着,明日午时把东方晴飔接回情坊司,过两天等这位风飔飔公子病好了再回来。
墨银竹之前不喜东方晴飔回情坊司,纯粹是担心这个疯公子又去干老本行,可当下东方晴飔病着,他自然不会阻挠东方晴飔回情坊司养病,便爽快地答应,并打算明日亲自送东方晴飔一程。
“墨大人,这药汤苦,公子一向怕苦,大人可一定想办法让公子趁热全喝了。”
墨银竹一直以为榆霆只是东方晴飔雇佣的赶车的车夫,但今晚他一看这车夫一口一个“公子”叫的亲切,已经反应过来榆霆同梨白一样,也是照顾东方晴飔的侍仆,不过就算知道榆霆不是普通的车夫,墨银竹也没有怀疑东方晴飔的身份,只当是风飔飔公子作为情坊司的头牌,理应有几个照顾他的侍从,没什么好诧异的。
拍着胸脯应下榆霆,墨银竹抱过装药的盒屉,急急忙忙地往房里走。
进门之前,他以为虚弱不堪的东方晴飔已经睡熟了,然而等他轻悄悄推开门,东方晴飔也不知道是刚睡醒还是睡得不踏实,竟沙哑着嗓子,可怜巴巴地喊他一声:“六郎……我渴。”
墨银竹一听,忙不叠地把药放下,然后急慌慌去倒水。
随后等东方晴飔依着他手把杯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墨银竹为他擦拭过嘴角淌下的水渍,接着随手端过药,轻轻抿了口试了试冷热。
然而只是用嘴唇沾了这一小口,墨银竹便体味到了啥叫哑巴吃黄连。他硬生生憋住舌尖上蹦哒的“苦不堪言”四个字,勉强不露声色地点点头,轻咳一声道:“嗯,已经不烫了,都喝了吧。”
东方晴飔眯了眯视野模糊的双眸,摸不着头脑地问墨银竹:“六郎,不苦吗?”
“不苦。”墨银竹咂摸着满嘴的苦味,忽悠道,“这药汤还不如福叔炒的苦瓜苦味重,怎么,你怕苦啊”
若是墨银竹不这样明知故问,东方晴飔或许会以怕苦为由趁机向他撒娇,可此时墨银竹这样一问,东方晴飔便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也许在钟意的人面前,连神仙都自持一份要强心。东方晴飔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略显迟疑地接过墨银竹手里的药汤,然后憋住一口气,颇爷们地吞了下去,看得一旁没敢叫苦的墨大人直咧嘴。
墨银竹知道这药到底苦还是不苦,所以看着东方晴飔强忍着苦楚往下咽,他不由得有些心疼。
于是,等东方晴飔还未放下药碗,他便从床头的盒子里拿出他私藏的零食,接着见东方晴飔喝完最后一口药汤,他手里持着的那颗裹糖山楂丸不偏不倚地恰塞到东方晴飔准备叫苦的嘴里。
虽然药汤没有那么快显效,但突觉心里甜滋滋的东方晴飔倒不觉得眸子有多痛,甚至把墨银竹在梦游仙境中招鬼欺负他的事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这个眼神不济的病秧子此刻眼里仿佛只能装下一个人,一个说着不管他不要他,可还是会口是心非地为他忧念不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