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猜测令她不寒而栗(2/2)
门一开,吵闹的强节奏音乐扑面而来,震得人耳膜难受。
里面的人大多都在蹦迪,空气中混合着烟酒味,还有股奇怪的芳香。
“不好意思啊,”虞岁穗上前揽着路露想退出包厢。
余光瞥见一个寸头男人坐在旁边的软座上,怀里搂着的女郎依偎着他,娇滴滴地唱“泡沫”。
他手里正把玩一柄小巧的□□,想用它撬开酒瓶盖。
玻璃光滑,一个没拿住,刀就弹了开去,啪得掉在地上,陀螺似的旋转着滑到了虞岁穗面前。
路露受到惊吓,下意识想躲开,慌乱间蹭掉了左脚的鞋。
虞岁穗没动。
它越转越慢,最后刀尖背朝着虞岁穗,停止了。
蹦迪的人沉浸在狂欢中,但沙发上坐着的人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她们,此时看着她们发笑。
那一瞬间虞岁穗仿佛失去了呼吸,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血比冰还冷,思绪飞速旋转,目光移向面前的小刀。
一只手把它捡了起来。
虞岁穗警惕的目光顺着闪光的刀刃往上,来捡刀的是个男生,看上去也不过十八九岁。
男生戴着唇钉,说话的时候那枚银环也随着嘴唇上下移动,他叫了声吴哥,把刀收起递了过去,然后他又转过身看向了路露的高跟鞋。
弯腰用一根手指勾起了它:“姐姐,你的高跟鞋。”
虞岁穗和路露都呆住了,两人各自发现彼此的身体在发颤。
高跟鞋在他手里轻轻晃动。
路露不敢伸手去接。
忽然,虞岁穗的目光偏了一下,包厢中闪烁着迷离旖旎的红□□光,青年男女的脸模糊不清,但虞岁穗还是穿过那一层层鬼魅般摇晃的舞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女孩。
她不会认错,那是张沁陶,她刚刚低头在手机上打字,擡头的时候屏幕还没熄灭,从下往上映照着她的脸,显得有些惊惧和苍白。
她们隔着人群对视,张沁陶显然更惊讶以至于有点慌神,目光迅速躲闪开。
虞岁穗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姐姐,鞋不要了?”
她猛然回神,一把抓住高跟鞋,几乎是把鞋从唇钉男生手里扯过来:“谢谢。”
这时里面有人问:“泊哥,干嘛呢?”
被喊的男生大声回了句:“催你妈催催催!”
“快走。”虞岁穗拉起路露,果断地退出了包厢。
虞岁穗心里乱糟糟的,张沁陶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会和那群人在一起?
“你先回家,”她对路露说,“我给你打车。”
路露害怕地腿软,只会点头。
歌厅门口没有停车的地方,要上车只能去马路对面,找到路口又花了不少时间。
刚把路露塞进车里,警笛突然响起。
尖锐的鸣笛声刺破黑暗,虞岁穗回头想寻找警车的去向,只看到红蓝警示灯在远处建起高墙。
来不及解释什么,她迅速关上车门:“师傅,把这位女士送到金禾府,门口有人来接她。”
等虞岁穗赶回歌厅,烟火浮华早就散尽,听见门口几个看热闹的环卫工人说“他们”都被警察带走了。
“年纪通轻嘛,真是脑子拎不清哦…”
“身材倒是通蛮好。”
“要不然咋会来做噶东西。”
…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虞岁穗跑上台阶,在门口被民警拦住了去路。
“警察同志,我妹妹在里面。”
她踮脚往里看,只见穿着夜场裙装的女郎和各色花衬衫的男人抱着头蹲了一地。
好脾气的民警委婉地说:“核查过没有问题的人都已经遣散了,你可以联系一下她。”
虞岁穗当然没有办法联系她,打开手机第一个号码就是张栩生,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她又想起包厢里那股奇异的味道,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如果张沁陶参与了,她不敢想象后果。
仍有念头提醒她事情有转机,虞岁穗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
从面前的漆皮高跟鞋,到地上滚落的酒瓶,再到缭绕的烟雾,跳舞的人群,最后到张沁陶睁大的无措的眼睛。
手机屏幕照亮了她的脸,白色和绿色。
然后她移开目光,把手机翻转放回了口袋。
张沁陶肯定是在给某个人发消息。
虞岁穗的手指飞快地往下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刑瑾,”一辆大车开过,虞岁穗的头发被气流卷起,她往后退了一步,“你在加班吗?”
“我在,怎么了?”
“我过来一趟。”
“那你可能要等我一会儿,我要去趟派出所,你跟小骆说一声让他开门放你进去。”
虞岁穗深吸一口气:“松属街派出所吗,我也要去。”
“你怎么知道?”刑瑾意识到事情复杂,转头对同行的人说,“程铭你们先走。”
她避开同事问:“你现在在哪,顺路的话我来捎你。”
刑瑾从市局骑摩托车赶过来,二话没说就把头盔抛过来。
“我知道你要去派出所干什么,”虞岁穗边戴头盔边跨上摩托后座,“扫黄扫到吸的,但都是些小的不是大的,他们确定不了要叫你们去辨认,对不对。”
刑瑾更加奇怪:“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碰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