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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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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锦年捏着剑刃,小心翼翼地往外推开,赔笑道:“是。”

第一个锦囊指示,倘若听闻唐晏有难,便立即解开,写的是让温锦年留守,并务必挟姜落微以为人质,宋兰时亲自去做援兵。

第二个锦囊,若姜落微这个人质不好用,便好言转圜之,由温锦年祭起阴阳瞳阵,让武陵诸仙见一见老朋友,或有转机。

第三个锦囊,若武陵诸仙见了斗雪散人,仍无法缓和冲突,再寻机解开即可。

“这第三个锦囊,我还来不及看过。”温锦年嬉皮笑脸:“或许请哥哥稍候片刻,待弟弟看过锦囊,再决定杀不杀我?”

姜落微撤开剑芒。

温锦年下手去掏腰间锦囊,却不解开,只是虚虚握着,擡起眼时勾起极其诡异的一笑。

姜落微暗道不好,指尖刚捏起一个诀窍,温锦年突然迅捷后撤,几步飞上戏台,站到唐斯容身侧,横了匕首指在他颈间。

岳丹燐的剑早已出鞘,却因温锦年此举太过突然而拦阻不及。

阁中顿时一阵哗啦啦的拔剑声,齐齐指往戏台中央。

“不过诸位哥哥姐姐,我很好奇。”温锦年站得极远,中气十足,宏亮的声音在阁中荡起一阵又一阵的回响:“尔等今日莅临浮曲阁,原是查唐晏与蚕农的关系,才要大动干戈,不知若由弟弟亲手替武陵除去这个大害,斩首于此,血溅长阶,会否免了你们一番劳碌奔波之苦,省去一番力气?以及,唐晏死后,武陵没有人质在手,遥川再无后顾之忧,尔等四人,又能否全身而退?”

一时之间,星移斗转,剑拔弩张。

宋兰时祭琴在手,虽不敢轻举妄动,眉间却微微蹙起,似有疑问。

唐斯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以为自己原本被推来搡去地任人摆布,已经够憋屈了,如今还要莫名其妙地死在同门刀下,简直有冤无处诉。

反观武陵众人,个个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倒仿佛比遥川弟子更紧张唐斯容那条命。

温锦年居高临下,轻笑一声:“姑且不论唐晏这个人质于我而言是否管用,尔等难道不觉得现在的浮曲阁,三道门禁,音信不通,外无接应,内无支援,若欲将各位瓮中捉鼈一网打尽,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是谁引你们来的,是否存心,是否以各位被坑杀于此为快,难不成你们从未想过?”

“在场诸人来时尽皆出于自愿,无人指示,无人诱引,门禁更是我们自己上的,这瓮中捉鼈之说,未免牵强,难不成是武陵人捉武陵人?无稽之谈!”姜落微眉头紧皱,沉声低喝:“那是你师弟,把刀放下。”

温锦年笑而不答,将视线转往岳丹燐,不仅未曾把刀放下,反而握得更紧。

他手中匕首微侧,刃光便向唐斯容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的颈间逼近:“方才梦回之中所见,反倒使弟弟陡然忆起一事。此情此景,实与两年以前有几分相似。”

岳丹燐面色丕变。

仿佛对他的反应格外满意,温锦年续而笑道:“犹记武陵人当日出师鸦人谷,不仅未能除去心腹大患,反而险遭坚壁清野,无人生还;自时厥后,鸿仪仙尊紧闭山门整整六十日,意气风发、威震四方的武陵诸仙,竟全然销声匿迹,仿佛世间再无武陵一派。”

岳丹燐眼中瞬即满布红意,杀心骤起,剑意森寒。

温锦年的匕首往下轻轻一划,削开一层皮肉,鲜血自唐斯容颈间本就张牙舞爪的纹路中汨汨渗出。

那淋漓的鲜血总算唤回岳丹燐几分理智,默然撤剑,倒退一步。

唐斯容看了温锦年一眼,没说话,眉眼弯弯仿佛正灿烂笑着,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其实,武陵确实曾是众望所归,无数学子仰其山训,忧民如子,岁寒不凋,怀抱着凌云壮志,个个一门心思想要上山拜入门下。然武陵门风荡失已久,尤其是你,”温锦年看的是姜落微,“你为何被逐出桃源冻春山?可曾求助?可曾申冤?为何宋氏双亲的陈情之词,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这些事情,你或许忘了,却有人永远替你记得。武陵败名失德,初心已泯,大可不必如此高高在上,此处无人在乎武陵那点早已败光的威信。”

姜落微还待开口说话,温锦年便弯起一双流蜜似的大眼,笑容可掬:“哥哥,你也知道,武陵人杀武陵人,并非无稽之谈。”

姜落微双目通红,青筋暴起。

温锦年漫视戏台之下,提剑当空,从最左的一人,慢慢指到最右的一人,语气平静。

“武陵诸位当中,有一个人,私通外敌,鱼目混珠。”温锦年直视姜落微充血的眼睛,漫然笑道:“哥哥如此咄咄逼人,可知武陵早已不复当年,一盘散沙而已。个中缘由,你不也心知肚明。”

姜落微喉间滚动,两拳掐紧,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是从牙根里狠狠咬出来的:“我心知肚明什么?”

“哦?你不知道。”温锦年转向岳丹燐,笑颜明艳:“那便是你知道了?”

似乎深知一旦回答,一切喜怒嗔痴便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岳丹燐只是冷冷回视,并未答话。

温锦年也不求他有所回应,笑着而转顾戏台之下:“真是奇怪。据我所知,两年前鸦人谷一役,寔灵仙师可是做了不少好事。即便武陵人愚忠,也不是这么个愚法。恕弟弟冒昧,他究竟有何可信之处?”

常客洲冷道:“不信他,难道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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