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蜀(1/2)
攻蜀
蜀王自通道路,迎面来的就是苦等数月的西北军。
军中之人连月只闻东南面捷报频传,早摩拳擦掌心痒难耐,更遑论卫侯下了不惜一切代价从速拿下沿线城池的指令。
军令一下,其势如破竹。
这些年不知是卫含章年纪渐长还是有意放权,治军理政之事多为周浵代劳,手头的事务少了,烦心的活儿自然也没有那么多了,于是,大帅似乎好说话了起来。几年下来,那广为流传的“蠢货俞寒”都开始销声匿迹,至于大多数新兵都不知出自何处,有何典故。
结果一朝攻蜀,卫含章原形毕露。
那人像火烧屁股一般,连基本的粮草先行都顾念不上,亲领骑兵就跟鞑子南下一样,精兵简行,以战养战。
无辎重不好破城门,但卫大帅自有办法。
白日骑兵伏于郊野,他领小队混入城池,掐着快关城门的点,拿下高地,击杀守城统领,火烧郡守府衙,捉拿郡守。
当城内混乱不堪,火光漫天时,埋伏好的骑兵就以雷霆之势拿下此城。
势如闪电,非常节省兵力,但就算著书立传的人疯了,也只会把这样的打法,计入卫侯个人的传记里面,决计不会作为常规案例,来教导兵法学习者。
值得庆幸的是,苍天多么眷顾越国,让俞寒和周浵在卫含章手下干活,要颠倒过来。让姓卫的去别人手底下当部将,卫某人就算赢的像天上的神仙下来炸鱼,他也得再去刑部走一遭。
非是别人无容人之量,而是他自己风格癫狂地像精神病,简直不是不顾自己的性命了,这种发疯般的行为方式,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有没有将西北军最精锐的骑兵队伍,整个儿的性命考虑在内。
又拿下一城,武都郡破,曲蓄的手在发抖。
他心有余悸。
军令只求速度,纵马赶路要快,挥刀砍人更要快。
但卫含章就像感受不到大家的担惊受怕,以及不知这样弃大部队于身后,孤军深入的风险一样。他脸上没有任何忧愁之色,准确说,是在他那副面皮上揪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连平日里,跟大帅还能打打闹闹挺亲近的钟乐正,都不敢再调笑,只闷声听令行事。
曲蓄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说实话,就是他这时和卫含章复命都极有压力。这人领兵之时和平日里相处完全两种全然不同的状态,要说是两个人也不会有人怀疑,而这一次他周身那种没有人气的感觉较之以往更甚出不少。
要平心而论,吴人或是鞑子们对卫含章那索命恶鬼的评价,是失之偏颇的。因为恶鬼和他作比只有形似,占个鬼魅的凶恶,而无神采。
这个时候的卫侯,是没有恶鬼的那种报仇骇人的恶意与恨意的,他更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
指标是以最迅速的方式导出胜利的结果,至于填进去什么东西,风险是什么,最多只是干扰项,不足以对索求结果产生决定性影响。
就像此刻,城破之后,素有“儒将仁人”之风的卫侯,没有去探视愿意投降只求保全全家老小之命的郡守,也没有关怀他那放火烧街之后,对城中百姓会有何影响,他下令严锁城门,在下一城拿下之前,只准进不准出。
同时,纵马追击去别处的报信之人。
弓弦满张,箭羽破空,正中那奔马之腿,那人跌下马背,不知道有没有摔断骨头。
跟在卫含章身后的曲蓄知道,或许在马匹紧张的情况下,卫含章还是没选择射人的腿,已是仅有的人性留存。
当然,那人不会因为卫侯的这一丝善意,就心存感激,相反,他就正常多了,送信是他的职责,没有送出去,他自要怨恨。但是比之消息没有传出,他显然更恨卫含章手段残忍,还卑鄙无耻的破城之法。
“卫狗,你不顾郡守府的无辜之人,肆意放火烧杀,会遭报应的。老天有眼,......”
卫含章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只侧头问曲蓄,“这是最后一个吧?”
“据郡守交代是。”
“再沿途搜五里,不管是否是报信之人,一律羁押进武都郡。留待周浵到了或者下一城破再说。”
不管遇到的人是谁,也不管那人要做什么,哪怕是天子奔丧、公主成亲。
和萨迪克的人胡侃是因为游刃有余,并且确有余闲,实质上,最深的羞辱是不在意。
卫侯不会理那人咒骂了些什么,他只在乎消息封锁的是否严密,会不会打草惊蛇,让别的城池闻了风声,做出准备,影响他拿下下一座城。
但他发疯了般地行急军,也没谁见他拿下锦官城后,有多高兴。
只是好歹在抓获蜀王之后,曲蓄见着他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些,结果不多时,见到蜀王几代积蓄的人又冷了脸。看起来,这家伙觞g交钤侥咽毯虻那魇疲掏空了别人的家底,都买不到他一个笑。
这时有人奔来给他汇报消息。
那人一路疾行,话音里带着喘气声,又压低了声音,隔的稍微远了些的曲蓄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几个字眼。他正准备等卫含章吩咐,结果那素有耳目聪于常人、可听敌情于百里外之能的人,似乎被路上的风吹坏了耳朵,也没听清楚。
卫含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真只是没听清楚,他擡头看向那人,“什么?”
“侯爷,我们相爷他不好了!”来人面上涨红,急的满头是汗。
“说清楚,发生了什么?”卫含章甚至没从坐着的位置上起身,声音冷冽如常,看起来,甚至没有来传消息的人着急。
“他现在的具体位置。”
等那人一一报来,正在想宁卫二人这桩婚事,果然荒唐,且不甚如意,这两人怕只有表面之情时,卫含章的身形已经不在眼前的洞府之中了。他耳边,只还留有那人冷声交代给曲蓄的几句,严格督办刚才他交代事宜的话语。
说实话,傅郁也看不出卫含章到底担不担心宁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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