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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度之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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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钟乐正便见那个行了禽兽之事的宁相,还张嘴高声发疯。

说出的话没头没脑,但直逼钟乐正的神经,不对?什么不对?怎么不对?大帅不会被这个赤脚大夫,给弄的更不好了吧?

柱上的蚕蛹拼命挣扎,口中呜呜咽咽地叫些不清晰的话,“啊啊啊,你放开我们大帅!呜呜呜呜,我要跟你拼了……”

“好的,尊敬的宿主先生。”但系统和宁怀沙没一个理会这个带他们来找到卫含章的大功臣。

“兑套干净的衣服。”尽管大帅身上几乎全是绷带纱布,但是之前那一身,是完全穿不了了。

“好的,温馨提示宿主先生,您目前欠款五万积分。”

宁怀沙记得这统在自己积分是正数的时候,识眼色的多啊。这该死的世道,连个统都还要看碟下菜?

而且它不是才说了自己信誉良好,偿债能力可观吗?

怎么?可观的系数就只够换葡萄糖,不够换衣服?

“欠着!”

“好的,尊敬的宿主先生,请您继续努力完成任务,早日还清债务。特别提示,您目前的态度,像您们人类的一则俗语——欠钱的是大爷。”

宁怀沙没积分关它禁闭,只能以冷笑回应那人工智障。同时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阵营转换之前,多拿昭定帝来刷几次积分。还有吴国那该死的家伙。

卫含章身上明显有枪伤,要不是那东西搞出这些玩意儿来,他哥何至于此?

这时,宁怀沙才有余力去看清,卫含章留下了什么话。

地上血迹晕染,字迹歪斜,他蹲过身去辨认。

俞反扑

果然,尽是军务,无关私情。

宁怀沙为那个快将自己扭成麻花的家伙松绑,并把身上携带着的金创药等物扔给他止血,“识字吗?你们大帅让你们撤退,并且叫俞将军即刻部署反扑事宜。”

看着钟乐正逐渐冷静,还听话地走过去对着地上的字摇头,宁怀沙又掏出一面较大的丝巾将血迹拓下。然后将丝巾交给钟乐正,“你叫什么名字?照办吧,这是凭证,侯爷留字给你,应该是紧急事务。”

钟乐正回了他的话,便接过丝巾去召人传令,跑出去之后他才晃神,自己竟然放那个宵小、登徒子跟昏迷不醒的大帅共处一室。

他直欲回去质问宁怀沙,但是看了看手里的丝巾,到底决定先去执行任务。

钟乐正离开,室内就只有自己和卫含章,光线暗淡,四周无声,有种诡异的宁静。

该走了,宁怀沙想。

他撑了把地起身,激烈的情绪消耗了大量的能量,脚落地都仿佛踩踏在浮云之上。

忽然,他似有所感,缓缓回过头去,便对上了卫含章的目光。

他站着,卫侯半坐于地。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视角,对于宁怀沙而言。他仰视卫含章时多,俯视时了了。

但这是一种更新奇的感觉。

新奇到,都不真实。看到昭定八年,皇宫中散冠赤足委顿于地卫含章时,没有这种感觉;西北慰军,他递银票给卫含章时,没有这种感觉;在太和偏殿,和同样是濒死起身,半卧于床的卫含章交谈时,也没有这种感觉。

卫含章与他对视片刻,两人相顾无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恢复知觉的左手。

手不可能会有感觉,他身上不可能会这么干净,宁怀沙不可能会在这里。

正如他不可能会欢欣雀跃,想要不管不顾,做点疯狂事。

“侯爷,我使了点法子,抢救了下您的手。现在还没恢复,您最好是不要动它的好。这番勉强治了下您身上的伤,等您撤回安全之地后,还要再请军医。”

卫含章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宁怀沙告诫自己不要痴心妄想,他无奈地摊手,“我知道我出现在这儿不合常理,但此事说来话长,侯爷容我回京跟您解释可以吗?我得走了。”

他这话卫含章没回答,但依言放下左手,还向他伸出右手。

深吸了一口气,宁怀沙笑着道,“侯爷,您伤还没好。我不能拉您起来,您先多坐会儿吧?”

“我不想起来,想有人与我同行一道,你愿意吗?”

卫含章就这样坐着看他,眉目稍弯,眼睛里是温和笑意。

吸入肺里的空气在周身转了圈儿,但没有新的空气呼入,胸口憋闷的难受。宁怀沙长呼一口气,“侯爷,我说过,只要您愿意,我可以做您的马前卒,垫脚石,甚至于是替死的鬼。您无需顾虑,不必怜惜。”

所以您尽管挥霍我的爱意,您尽管指派我去做一切事情,不必可怜于我,要施舍我一点什么。

那样,我反而受不住。

宁怀沙知道心怀爱意之人,一定在所爱之人面前高贵不起来。但是,他也自诩,他的那一份爱意绝不廉价。

他多么想就这样顺水推舟地应下,报恩也好,补偿也罢,反正不怕卫含章不负责。

只是如果,里面糅杂许多别的东西,亦或是卫含章本心不在,也没必要,不是吗?

“那些都不用。”卫含章摇了头。

如果卫侯护佑不下家里人,还指望着伴侣去冲锋陷阵、赴汤蹈火,那才好笑。

“我只是缺煮酒温粥,闲话家常之人。我久不在京,你愿意帮我打理侯府吗?”

不是因为宁怀沙苦求多时,所以高高在上的赏赐,不是难尝恩情,所以如此报答。是,我想有人与我一道同行,我希望一道煮酒温粥、闲话家常之人是你,不论饮水啜菽还是浆酒藿肉。

是谦卑地请求,至高的诚意。

“我在做梦。”宁怀沙一口咬定。

“那好,我们讲点别的。”卫含章点了点头,突然变脸,他按下的火气压根儿都不需要酝酿,“混账玩意儿,这是哪儿?宁怀沙。这是平度!吴人少说还有十几万大军在对面,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你跟我说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宁怀沙张大了嘴。

他想要干什么自然分明,但。

那人在干什么?骂我?

一言不合就骂人,是表白该有的态度吗?伤都还没好,就如此对待救命恩人,有比这更白眼狼的行为吗?更重要的是,这是平度,对面少说还有十几万吴军,而东南军报言,卫侯领两万人马说要在平度硬抗吴军十五天。自己来时,这人连喘气儿都不会。最后的命令,还要用鲜血交付。

“卫含章,你生气?”宁怀沙半跪过去,头凑到卫含章跟前,不避讳地对上他的目光,“我还想掐死你呢。”

但凡他说到最后,音线不是颤抖的,不是目光凶狠,眼泪却夺眶而出,卫含章都敢跟他叫板对骂。

“缚云,越律上写了杀夫是重罪,要受刑的。”卫含章半伸出去的手收回,帮宁大相公抹去那不太争气的水珠子。

“封建糟粕,我回去就删了它。”

宁怀沙咬牙切齿,眼睛红的像要吃人,“而且,卫含章,你请我打理侯府,不说三书六聘,就是这样的态度吗?你完蛋了你,打一辈子光棍吧!”

分封土地,建立侯国。“封建”这两个词卫含章知道,“糟粕”卫含章也清楚,而这两词儿合在一起具体指什么,咋一听,卫含章不太明白。但不妨碍人大致理解里面的意思,反正不是来形容好东西的就是。

人在气头上,该哄。

“礼节随后补上。别介意。”卫含章笑着眨了下眼睛,“而且一家之人,不说两家话。你说对吗?缚云。”

系统这个煞风景的却在这时报错,“警报!发现错误!宿主先生您此次操作系属违规,正依规纠正。此前未有相关规定,此次过失不予追究,现在将即刻遣返您到出发地点,下不为例。”

说着就在宁怀沙脑海中播放刺耳的警报声响。

顷刻间,宁怀沙凑过去,吻了下卫含章的颧骨。

“将军你说话得算话。我得走了。”

眼前人骤然消失,卫含章只挑了边眉,笑,“我大概招惹了个神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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