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度之役(1/2)
平度之役
“散了,该守夜的守夜,该睡觉的睡觉。”但卫侯的温情终究有限,纵使在进行着最后的告别,他心中计量着的时间也一刻未有停。
时间一到,便所有的温色一收,铁面无私地下命令。
这队人马散向距离城门处最近的四面八方,夜空无月,一个个黑影没入更深的暗夜处,便消失不见。
“富贵人家的房舍主要都在大道上,被炸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其它人家看看。说好了,只找三户啊,然后你守前半夜。”卫含章领着他暗箱操作得到的钟小朋友,压低声音跟他打商量。
本来见卫含章神色冷下来,钟乐正都以为卫侯忘了,便也收了心思,不抱希望。结果没曾想卫含章竟然还记得这茬,他哪有还不应的,赶紧点头。
两人找遍沿道的三家人的伙房,别说糖,就是颗米粒子也没有。
战时收紧物资,越军做的很到位。
“大帅,算了,您去睡觉吧。”钟小朋友牢记跟卫含章打过的商量。
上一颗糖他强留了下来,难平遗憾,卫含章觉着这颗糖该给这小孩儿,于是带着他找好掩身的高地后,对他道,“你在这儿先休息着,等我一盏茶。”
不等钟乐正反驳,卫含章一个晃身就出去了。
得亏卫大将军的记性好,他大概还记得州府的红糖在哪儿,当时还给草芽小朋友摸过呢。卫含章高兴自己当时去摸过那一趟。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无所不能的大将军空手摸着鼻子回来,“那什么,这群痞子连州府衙门里的物什都不放过。”
州府中的瓦罐空空,仿佛天意在嘲弄卫某人,告诉他,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弥补的可能。甚至于,错过了上一个,下一个仍然只会有遗憾余留。从他手里得不到糖的小孩儿,晏安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但是对于钟乐正而言,一个乐意带着自己找糖的大帅似乎比真得了糖更能慰藉人心,现在他是真不那么在乎那颗糖了,或许自己姐姐她也没那么在意,“大帅,我们休息吧。”
卫含章摸出身上带着的装参片的小瓷瓶,倒出片咬了后,然后递与他,“还剩几片参片,你回去的时候带给你姐姐吧。”
钟乐正眨了下眼收下来,大帅可真好啊。
......
新一天的晨光再次到来,卫含章推了推靠着墙根睡得不省人事的钟乐正。
“姐,还早呢,让我多睡会儿。”某个守了半夜的夜,后半夜才入眠的人显然还十分不清醒,闭着眼小声哼哼。
“起来,吃饭。”天光一照,卫大将军显然就不那么好说话,又用力推了他一把。
冰冷沙哑的声音让钟小朋友瞬间清醒,赶紧睁了眼,见卫含章已经咬完最后一口冷硬的馕饼,正侧身察看屋外的情形,他赶紧掏出自己贴身带着,用体温保着的饼,低头啃起来。
以一屋一舍为阵地,两三人即是一军队,每个人都是自己这间屋舍的主帅。
魏计文没有打过如此要命的仗,他领着人一间屋舍一个院落的搜查,然后一点一点的推进战线,但是这些潜伏在米缸后、床地下、门扉后的人,像阴沟里的老鼠,逮着机会窜出来咬你一口,然后又眨眼间隐于暗处,根本逮不到他们的尾巴。
有些功夫的人还俯扒在瓦檐、梁上,然后瞅准时机放冷箭,落黑刀子。
没有人知道自己走进一间屋子后能不能再出得来见着外面的天光。
魏计文带兵走在街上,尽管秋日的余阳尚在,他仍能感受到北地的彻骨冰冷。基于多年作战的经验,他知道一定有人在打量着自己那颗项上人头。
一只冷箭从暗处飞来,魏计文赶紧侧身躲过,他身边的亲卫也将他护于正中。
“将军,此地危险,我们找地方做掩吧。”
魏计文当然知道此地危险,但是吴军的士气本来就有够低迷,要是自己再畏畏缩缩,那王帅有可能就要斩杀将领祭旗来提振士气了,而首先被考虑的,说不定就是自己这个屡战屡败的先锋。
又一只冷箭飞来,角度刁钻,力道强劲,魏计文手无盾牌,单凭那身甲硬抗过去可能有点玄。
斗转之间,一个亲卫一个蹿起以身帮他挡了,然后滚烫着的鲜血洒了周围人一身,栽倒在路旁死活不知。
形势急紧,没有人来得及去拉他一把,也没有人知道他有无遗愿。
“走。”魏计文咬牙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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