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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度之役(加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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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度之役(加更)

卫含章干脆利落地可以直接坐上虐待儿童的被告席。这小姑娘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并不想大将军捐躯报国前先去吃个牢饭,便为着块糖原谅他了。

但一块糖显然不够,小姑娘擡头看向卫大将军,“还要。”

这可难住了卫含章,这块都是因为想留给缚云才被留下,哪还找得到下一块?

于是继拿了人家的胭脂后,卫侯非常讲道理地去知州衙门里搜刮了圈,给了她块红糖。

正所谓民财弗取,官财随意。

好在小姑娘不挑,有糖就吃。

“大帅,看着像吃百家饭长大的。”晏安推拒了卫含章递过来的另一小块红糖,把它一并给了这小姑娘。

他知道卫侯的军规严明,连卫含章都和他们一样同吃同喝,就着卫侯的一点怜悯之心开小灶,不好。

当然,也不妨是红糖他在上京城常吃,只心念那块雪白的饴糖的原因。

晏安难得见这般年纪听话懂事的小孩儿,见卫含章哄好人就丢在一旁不管,自个儿在那儿闭目养神,良心大发地哄着问她,“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呀?想不想去个安全点的地方?”

得了糖的小姑娘非常配和,“我叫草芽。”

卫含章在心中计算现在派人送这小姑娘赶上曹平一行人的时间,以及在不特别吩咐的情况下,她得到照顾的可能性。

几乎不可能。

那些人除非疯了才会在只有十五日的期限内,阎王爷的眼皮子底下,还有心思顾念一个小姑娘。

但要卫侯独让人在危紧之时,特别照顾某一个于国之大事无益之人,也不可能。

“我不走,我喜欢我的草房子。”

这姑娘极有灵性,如果不是念刚才卫含章给了两块糖,晏安只给了一块的话,她仿若清楚在场谁能决定她的去留。

现在分明是晏安在好言问她话,她却转头冲卫含章咧嘴笑。

草芽小朋友全身比卫含章这从战场上溜过一圈下来的还不好看,瘸着支腿,周身破破烂烂,乱蓬蓬的头发像秋日里焦黄的枯草。但她的眼睛亮得像星辰,让卫含章一下子想到了上京城中的某个人小的时候。

当时也是在这东南的哪个山头,贼匪窝中灰不溜秋的小孩儿被搽干净了脸,从前那双明亮的眼睛竟然暗了下去。他于心不忍,便捎人去海边吹了会儿风。

少年有轻狂气,当时他还哄那小状元,努力自强而后亲自挥刀破魔障。

他上书言过废军.妓和官妓之事,不过被昭定帝驳了回来,随后由于自己没有努力纠缠,也不了了之。

在这事儿上,卫含章确实没怎么尽心。朝廷不与他方便,他便也就本着各扫自家门前雪的态度,只令了西北军中不得狎妓、圈妓。至于别处,他并未伸手多管多问。

而上京城中,醉生梦今朝犹在,可见宁相所期之事情亦道阻且艰。

卫含章倒不怀疑那人忘了当年初心,毕竟那人到西北慰军时,亲口说过,根深蒂固的东西难以从外界打破,他自己只能打入内部,徐徐图之,慢慢消磨。

就跟他一定要闹,昭定帝会成全他一番心思般。宁相要是要大刀阔斧地做些什么,也会登时就有夺目成就。但那是一时之功,一刻之利,甚至都保不准有些东西会由明转暗,更别说在不严防严打和精力不济没那么顾忌时,那些阴沟里的东西,会以怎样的速度死灰复燃。

跟自己期许的江山一统目前看不到眉目,但仍执迷不悟一样,卫含章亦很期许,宁相的谋划,最终会有怎样的成果。

“大帅?”

“留下来吧,让她待在衙门里,反正不缺她一口吃的。”卫含章心念频动,这样的小孩儿,要是被谁拐卖了去,多可怜。

而这战火硝烟中,最不缺的,便是被迫与家人离散,而后不知会在哪一脚跌进深渊的稚子幼童。

“但大帅……”平度不是个安稳之地,她留在这儿安危难保啊。

晏安这一天下来也大概清楚了卫含章为什么独将自己留下。

论有用与忠心,自然得是俞寒。但无论是留俞寒还是留其他人,除了大概率十五日后或者不及十五日就同卫含章一同埋在了此处外,没有太大意义。

没有人不相信卫侯,但也没有人敢奢望自己能活着。

只是同卫侯葬于一处,不说是疆场之人的念想,也无有太大遗憾了。兵卒皆知,只要是和卫侯共同作战,那结果定有不同。

若同生,有赏赐功名,若共死,越国不会忘了卫侯,自也不会忘了特意被卫侯安排留过名的他们。若亡于卫侯之前,卫侯定会厚葬追抚。若卒于卫侯之后,那已是侥天之幸,复有何求?

无论结果是何,比之在别处籍籍无名地湮没,都算幸事一桩。

唯独他晏安不同,他姓晏,是怡贵妃亲弟。

上京城的祸事晏安也听到了风声,知道由李愚献上,怡贵妃引荐的清云道人干了什么。若是埋骨此处,昭定帝顾念他为国尽忠,或许就没那么生晏家的气了,他姐姐可能会稍微好过一点;若是再侥幸立一功勋,或能使晏家幸免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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