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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度之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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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度之役

“等等”

卫含章伸手把俞寒手里的第一封信抽了出来。

“看过了?”

俞寒有些不解,那一封虽然言辞随意了些,但大意只是向昭定帝推举曹平的举荐信,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而卫含章的意思有些像突然觉得那信不合适,要重写一封。

“看完了。”但俞寒不知道卫含章觉得何处不妥,便未多言。

卫含章拆着信封,闷头抱怨,“你手那么快干嘛?”

俞寒,“......”

我哪儿知道您老人家写好了信,递给我装封,还要带后悔的?

“侯爷,您头疼了要不就多吃两片参片。老拿人做消遣,当心手底下的人养寇自重。”

信封拆开,对着又被展开的纸,卫含章伸指弹了弹,然后,后仰了些头,朝俞寒笑道,“我还没老眼昏花。”

手低下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心里清楚着。

哪个不长眼的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还是再等几年吧。

瞅着那人自负的模样,俞寒不想多说。

突然卫含章微笑着把信纸给撕成几条,还点了旁边的灯烛来将纸张烧得干干净净,末了,连余灰都不忘搅合得稀碎。

极尽手段,不留半分复原的可能。

若非自己刚才看过,这世界上只有那人自己清楚,曾存在过那一封信。

“你既然看完了,照着大概意思写一封,我来誊。”

卫含章写信就那样的风格,当年没有好好学过文书形式,后来也没拘泥于行文格式,尊称敬语常常有一搭没一搭。问候老师尊长,在上京城,他可以抄左湖的,致敬皇帝,在西北有周浵代笔。

要是他执意自己写封恭顺点的信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读起来只怕状似要谋反逼宫。

所以这时让俞寒看了信的意思,来代笔一封。

但是既然信要递到御前,署的卫含章的名,自然最少字迹得是卫含章自个儿的。

俞寒看着他,难掩眼中的惊讶。

别人是近乡情怯,他这是什么?临发开封?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

但他这开封可不是害怕纸短情长,是担心言辞失当,话语不够谦恭。

“你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五年前始,这人便不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再以“三哥”称呼昭定帝。谁都知道天家薄情,为臣者当安守本分,所以他们也不多问,只埋头做事,尽量再谨慎些,再规矩些。

规矩谨慎自然该有,但何至于顺手写的信,都还要重新再来过?

便是往常在西北,卫含章也没这么计较过。

规规矩矩的做事,正正常常的往来。对于卫含章和昭定帝而言,已算生疏。

现在这,简直是不叫话。

这一点,不是卫侯知规识矩了,是硬生生地去矫正本来自然而为之事。

有些事,既然成为了习惯,那就证明,过往的经验里,那样做不会有任何问题。

现在怎么着?有问题了?

这厮在上京城呆了有两天吗。

难不成,不是昭定帝让他吃了毒丹,而是他自己要磕点丹药来恐吓君上?

“唔,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卫含章嘴角是含笑的,言语是轻快的,他还伸指头戳了戳俞寒,“快写。”

另一封信大致意思是为安抚宁相,祈愿俞寒和宁怀沙友好相处。

俞寒的脸色降到了冰点。

此二封信类同托孤,他在因为吴国那几个歪瓜裂枣交代后事。

但临至绝笔,却还要改散漫为恭顺。

偏生人家还玩笑之语不落嘴边,似想将混不吝的混账模样贯彻始终。

仁义礼智信的东西刻入骨血,俞寒说不出更难听的话,他只是道,“风禾,史书上的一纸虚名不值得。”

既然故人不如昨,既然你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还何必要这样谋划布局呢?

战线不稳,时机不待,但推谁出去,不能先阻阻吴军,然后换取后方余下之众去博生机的可能?

再换句话说,这东南本身就不是卫侯原本的管辖之地。临危受命,何必一定要将吴人就阻断在东南呢?

只要且战且退,拖着时间,就能等到西北军和东北军的支援。那时,便能措置裕如,从容应战。只不过,可能战线会拉得长一点,可能上京城没那么安稳了而已。

这算不得养寇自重。

换李愚来打,不弃甲丢盔,举旗投降算好的。换周浵或者孟峥,他们会直接告诉越廷之人,东南不是他们熟悉之地,又无兵马和充足粮草器械的情况下,只能死战报君。哪怕就是换了自己,也是上面那套且战且退的方针政策。

分两万人马亲自带兵在前拖住吴军,然后留八万人,去青州修筑防御工事。再展开正面论战,不是上面的将军们想不到。

是做不到。

这些零零碎碎的人,一共加起来和吴人的精锐较量,都成不了的事。

更别说还拆开来。

但如果两万人,能够阻吴军十五天的话,后面准备充裕的青州之军,怎么着都等得到别处调兵的支援。

如此,上京城可安稳太平。

可是,异位而处,俞寒想不到有任何一个方法可以就拿两万人拖住吴军十五天。

除非就告诉吴人,卫含章在这里,然后又能激起吴人一定要去捉他之心。

然后,尽量的频出奇技,尽量地延后吴人擒拿住自己的时间。

这不是拿两万人去换时间,这是在拿卫侯去跟吴人换时间。

所以,卫含章手里的人堪堪够用就可以了,多了便是在浪费别人的性命。

俞寒极尽脑力,窥出的一点破局之生机,便是要祭了卫侯去。卫含章有没有更好的法子,他不清楚。

可此时战局,又比他所料想的差得了哪儿去呢。

但凡卫含章还有更好的法子,拿着手里的兵马便可和吴人有来有往的较量,便能稳住吴人至援军到来。他不信,卫含章还会把胜利之机假手于人,还会专门写信交由自己暂存。

久处安则忘危,人能久而不容错。

所以,此时是多好的时机,卫含章甚至都不需要放手纵容吴人,只要不把自己往死里压榨,不殚精竭虑,不以性命去博更安稳保险的可能。

就能让安乐窝里的人,睁眼看看,是谁在给他们遮风蔽雨。

但这家伙偏不,他选了个对自己最危险,但对上京城最安全的战术。

还让人觉察不到他勉力支棱的羽翼。

史书或许会记下卫侯在东南阻吴军的功绩,或许会记下卫侯正义凛然地为国捐躯。

但会记得下,他那如许的心意吗?

兴许百年之后有哪个聪明人,在翻阅评史之时,还会道,当年的卫侯也不过如此,如此行兵布局,实在是险中又险,欠失考量。失败是必然的。

所以,青史之上的虚名,未必让人神往。

听闻此话,卫含章只是侧目注视着俞寒,收敛了眼睛里的笑意。

大帅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已有的决断不容置疑。

俞寒闭口矜言,看向手里的另一封信,“大帅,末将可不觉得就凭您手信一封,宁大相公就容得下末将,还能同末将同济共襄。”

宁怀沙卖给他们这些兵痞子面子,看的是谁的脸,大家都心里有数。

如果卫含章有个万一,谁再寄希望于宁相能顾念往日的一点薄谊,谁才是货真价实的傻.子。

“我这儿就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说法。放心吧,吴国那几个小瘪三用得着动真格?不过走个流程而已。”

但愿卫大将军有办法,拿两万人马对付那二十万小瘪三。

“风禾,一个晏安有什么用,你把我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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