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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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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醉

一柱香后。

楚曦岩半眯着眼躺着秋禹钧怀里,由着这人拿一把木梳子给他梳理毛发,喉咙里不时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似乎是被伺候得很舒服。

若换成是别人,被魔族的君主这般伺候着,只怕会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可楚曦岩却可谓是心安理得的很。

毕竟他方才可是为这人做出了莫大的牺牲——全身的毛都几乎被揉成结了!

别的人摸他揉他都是顺着毛的,也不知这人哪来的癖好,每回都逆着毛来,非得揉糟了摸乱了才肯满意。

楚曦岩在秋禹钧怀里甩着尾巴,心道下辈子若真投成了狐貍,可千万得避着这种人。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不消多时便在院中积起来厚厚的一层。

待雪势渐小时,便有几个宫女提着灯笼扫出一条路来,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隔着一道窗子朦朦胧胧。

殿外严寒,殿内却格外暖和。

待秋禹钧为楚曦岩梳理好毛发之后,这小狐貍便没了留恋,从他腿上跳下去,溜到暖炉旁缩成一团懒懒睡了过去。

秋禹钧托腮看了他一阵,随后又在桌前坐正,拿来几道折子,提起笔批阅起来。

院内宫女们的扫帚哗啦哗啦划过地面,屋内暖炉煤炭哔剥炸响。

变成狐貍后楚曦岩听力极佳,这些声音听来安逸,本应格外助眠,但或许是他今晚在膳房里被两块大肘子撑得有些饱,此刻怎么也睡不着。

猛地,他眼前一暗。

楚曦岩一抖耳朵,睁开眼便见到秋禹钧蹲在了他身前。

楚曦岩:???

随后他便被这人抱了起来。

楚曦岩:!!!

他可不想再被揉得一团糟!

于是他努力挣动起来,张开嘴一口咬在了那双抱着他的手上。随即却感到头顶一阵抚摸,还是顺着毛来的。

他一边讶然这人怎忽然转了性,不逆着他毛了,一边又眯起眼松了口,仰起脖子享受着。

秋禹钧抱着他又坐在了那张矮桌前,桌上原先摆着的折子已被收到一边。随后屋门被敲响,一名宫女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一壶酒和一盘糕点。

门外的冷风也跟着呼啦吹了进来,夹杂着些冰凉的风雪,吹得楚曦岩不由得瑟缩一下。

秋禹钧垂首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又解开了本就宽松的衣带,将发着抖的小狐貍一把包进了衣袍里,只露出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楚曦岩被他皮肤的温度暖的舒服,虽对他这一举动有些惊讶,却也欣然接受了。

宫女将酒杯摆好后便被秋禹钧挥退,随后他又裹了裹包着狐貍的衣袍,低头问:“你会喝酒吗?”

楚曦岩抖了抖耳朵,“嗷呜”叫了声。

酒自然是喝过的,但那都是在他有了修为之后。这般俗物对修道之人自然是造不成影响,可他现在只是只普通的狐貍,实在不好说自己酒量如何。

但显然这人压根没管他能不能喝,提起酒壶便倒了两杯酒。

酒香醉人,是上好的梅花酿。

秋禹钧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一道清亮的酒液从唇角溢出,划过喉结又流过锁骨。

楚曦岩回头看着他,鬼使神差地,他伸出舌头舔去了那道酒液。

入口先是甘甜,而后辛辣无比。

他被辣的直吐舌头,晃着脑袋想把辣意甩去,眼睛湿漉漉地噙出泪来,心道这人是什么面不改色地喝下去的?

秋禹钧见状噗嗤一笑,伸手拿来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道:“罢了,你还是吃这个好了。”

言毕又端起给楚曦岩倒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楚曦岩吃过那块糕点,口中辛辣感顿时被遮去不少,他干脆从秋禹钧领口里扒拉出来,爬到桌子上对着那盘糕点大快朵颐。

待吃去了小半盘,肚子也被撑得浑圆,整个人,哦不,整个狐貍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索性直接趴到了桌子上消食,看着眼前人一杯一杯地自饮自酌。

秋禹钧在小狐貍爬出去后也未再理衣袍,就那样大敞着,露出大片紧实的肌肉。他向后随意靠在一张软底上,一只手撑在支起来的一条腿上,另一只则执着酒杯举在半空中。

酒是俗物,本应影响不到修道之人,可楚曦岩此时看秋禹钧,却觉得那双眸子里盛上了醉意,使得他眉眼中的狠厉褪去些许,连带着周身的气场也温和不少。

壶中的酒很快见了底,秋禹钧将最后一口佳酿送入口中,看了看见底的酒杯,又擡起头望向窗外。

楚曦岩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外面雪已经停了,天上乌云散去,不知何时出现一轮弯月。

“咚”的一声,一盏空了的酒杯被撂在了楚曦岩身边,随后秋禹钧抚上了他的毛,托腮在他耳边叹道:

“怎的今日来找本座的人这么多?”

话音还未落,敲门声便响起,邱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

“这次又是谁?”秋禹钧懒懒道。

“是合欢宗宗主大人。”

“谁?!”

秋禹钧一惊,当即坐直了身子,又拢好了大敞着的衣袍,道:“快请先生进来。”

楚曦岩在一旁看的好笑,堂堂魔君,却好像个偷吃零嘴被大人抓包了的小孩儿。

虽然看此人面上神情,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惊讶,反倒是有许多……不知所措?

房门被推开,又是一阵冷风灌进来,楚曦岩被激得打了个寒颤,立马从桌子上一头扎进秋禹钧怀中,顺带顺着领口钻进了他衣袍里。

秋禹钧蹙眉,暗道这小狐貍得寸进尺,正想着将他揪出来,却听见屋外人含笑的声音:

“这么晚了来找陛下,我还以为会被拒之门外呢。”

忘情笑着,边说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魔君对面,两手捧着一个手炉,顺便撂了二两卤猪头肉在桌子上。

“怎会,先生想来随时都可以。”说着又叫宫女上了一壶茶。

“你小子也就会嘴上这么说。”忘情端起茶喝了一口,“这么久了都不来看看我,还当陛下是日理万机,忙忘了我这把老骨头呢。”

“哪里,本座……不,我只是……”秋禹钧明知先生只是在开玩笑,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一句话只说了半句便堪堪止住,后半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难道要说是他不敢去见先生吗?

自回来月华宫后他便未去见过先生,并非是不想,只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可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长。

可那人也是先生养大的。

他抿了抿唇,撇过头未再去看忘情的脸。

他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圆上自己没说完的半句话,但却也不想。

实话他说不出口,虚以委蛇的搪塞留着对付朝臣便够了,他更是不会跟抚养自己长大的先生讲。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被裹在衣袍里的楚曦岩被闷的喘不过气,翻来覆去动个不停。

忘情放下茶杯,擡起头便看见这滑稽一幕:

板着一张脸的徒弟和他动个不停的胸。

忘情:……

“陛下,你胸在动……”

秋禹钧:??!!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随后松开了自己的衣袍,从领口钻出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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