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119、120章（1/2）
第118、119、120章
沈清然对卜卦算命不感兴趣, 也不信这些，听到沙陀族的大祭司这么说，想也不想就笑着婉拒了。
“多谢您的好意，不过, 不用麻烦了, 我来找您, 另有一事相求。”
沙陀族的大祭司点了点头。
“我知道, 您是想要醉生梦死的解药。”
沙陀族的大祭司果然是料事如神，沈清然都有些被吓到了。
“醉生梦死的解药, 我可以给您, 就当是感谢您之前出手让我们沙陀族的祖地重新焕发了生机。”
或许对沈清然来说，让沙陀族的祖地重新焕发生机, 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沙陀族的全体族人们来说，这就是天大的恩德。
沙陀族就是倾其所有，也无以为报。
别说只是给出一份醉生梦死的解药了，哪怕沈清然想要他们沙陀族更加珍贵的宝物, 大祭司也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
沈清然闻言, 顿时喜出望外。
本以为, 想要从沙陀族的大祭司手里要到醉生梦死的解药，肯定得废不少功夫。
谁曾想沙陀族的大祭司会这么好说话，沈清然惊喜之余，也开始为自己之前对沙陀族大祭司的偏见和误解感到羞愧。
大祭司让仇梨知去拿来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玉瓶, 递给了沈清然。
沈清然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醉生梦死的解药, 语气诚恳地向大祭司道谢。
“多谢。”
这个人情, 沈清然记下了，以后有机会, 他一定会想办法报答。
拿到了醉生梦死的解药，目的达成。
沈清然不打算多留，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候，沙陀族的大祭司忽然开口，叫住了沈清然。
“月神，您真的不需要我帮您卜上一卦吗？”
沈清然摇了摇头。
占卜这种事，太玄学了，沈清然只想敬而远之。
大祭司温和地笑了笑，继续劝道：“我能理解您的顾虑，恕我冒昧，您的命格奇特，前世的因果并未了结，纠缠到了这世，对您来说，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如果我是您，我会试着卜上一卦，这样，以后真到了需要做决定的时候，也知道该怎么抉择。”
听到大祭司说出自己命格奇特，沈清然还不以为意，直到大祭司那句“前世的因果并未了结，纠缠到了这世”一出，沈清然才不得不服。
难道，这位沙陀族的大祭司真的这么神通广大，竟然通过卜卦算出了自己其实是一个异世穿越者的事？
这件事，沈清然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包括赵毅。
沙陀族的大祭司执意要替沈清然卜上一卦，斯多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欲言又止。
仇梨知更是一脸的紧张。
沈清然想了想，既然沙陀族的大祭司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试一试，好像也无妨。
“那就有劳了。”
看到沈清然同意，大祭司脸上的笑容愈发和蔼可亲。
“您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沈清然也附和着笑了笑。
紧接着，沈清然就看到大祭司拿出了一个龟甲，闭上双眼，虔诚地占卜起来。
或许是受到了现场气氛的影响，沈清然也跟着紧张起来。
许久之后，大祭司才重新睁开了双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清然总感觉现在的大祭司看上去比之前更憔悴，也更虚弱。
大祭司刚睁开眼，仇梨知和斯多舍就不约而同地凑上前去，想要搀扶他。
因为跑得太急，俩人还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斯多舍疼得龇牙咧嘴，冲着仇梨知不停翻白眼，仇梨知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一脸担忧地看着大祭司。
大祭司不太在意地摆了摆手，缓了口气，对沈清然说道：“小心姓魏的女人，上辈子，您的英年早逝，也有她的手笔，这一世，您也很有可能会死在她的手上，还请务必小心。”
沈清然听得半懂不懂，一头雾水。
上辈子，他不是和丧尸王同归于尽的吗？
难道，那个丧尸王姓魏？
可那个丧尸王明显是个男人啊，怎么看都和女人沾不上边。
沈清然还在思考“姓魏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祭司却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虚弱地倒了下去。
仇梨知和斯多舍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扶着浑身无力的大祭司，勉强坐着。
沈清然人都傻了。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好端端的，刚才还精神矍铄，和沈清然谈笑风生的大祭司，怎么忽然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一样，瞬间虚弱衰败起来。
看大祭司现在这仿佛病入膏肓，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状态，沈清然都担心，他能不能活到明天。
“斯多舍……”
沈清然转过头，一脸焦急地看向斯多舍，迫切地希望斯多舍能赶紧给他解惑。
斯多舍却是红着眼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特别悲痛和哀伤。
沈清然又叫了几声，斯多舍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清然，我……”
斯多舍已经很努力地忍着不掉眼泪了，但还是没能成功。
一旁的仇梨知也是一样，哭得满脸是泪，眼睛和鼻尖都红通通的。
看到斯多舍和仇梨知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大祭司忍不住笑了，用沙陀族的语言，亲昵地打趣他们道：“好啦，两个小花猫，都快别哭了。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态，没有人能逃过这个自然规律，我也一样。”
大祭司也是人，就算能利用占卜算卦的神通，和神灵沟通，也是肉眼凡胎，不是真正的神，更不可能超脱生老病死这个冰冷残酷的自然规律。
仇梨知眼眶通红，不服气地小声顶嘴：“可是，如果您不硬撑着再卜这一卦，您的身子明明可以再撑上一段时间。”
大祭司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说。“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不过是茍延残喘罢了，临死前，还能为我们沙陀族的未来赌上一次，我就算是命丧当场，也毫无怨言。”
虽然大限将至，但是大祭司却一点儿也不畏惧，还能有条不紊地安排自己的身后事。
“仇梨知，我死之后，你就是沙陀族的下一任大祭司，希望你能不忘初心，潜心侍奉月神，带领我们沙陀族继续发展壮大。如此，我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仇梨知哭着点了点头。
大祭司和仇梨知说话时用的是沙陀族的语言，沈清然听不懂，只能再次询问斯多舍，大祭司到底怎么了。
斯多舍擡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语带哽咽地解释道：“大祭司要去天上侍奉月神了。”
沈清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斯多舍这句话的意思。
不是，大祭司就要死了，不赶紧叫大夫过来抢救一下吗？
说不定还有救呢。
“大夫呢？就算没有大夫，你们沙陀族总有自己的医者吧？”
这么大一个部族，总不至于连一个可以看病开药的医者都找不出来。
“没用的。”斯多舍强忍着悲痛，向沈清然解释道：“大祭司就是我们沙陀族医术最好的医者。”
沈清然沉默了。
医者不自医。
这么简单的道理，沈清然还是知道的。
“就没有其他的医者吗？”
“没有用。”斯多舍很清楚，大祭司大限将至了。“大祭司的身体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如果刚才没有硬撑着替你卜那一卦，或许还能再多坚持一段时间。”
斯多舍没有责怪沈清然的意思，只是难免会忍不住多想。
沈清然大受震撼，这时的他才终于明白，原来，占卜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轻松，是要用命去换的。
天不可测。
沈清然终于明白了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有多么沉重。
可惜，沈清然明白得太晚了，他后悔了。
要是早知道让大祭司替他卜卦，会快速消耗大祭司的生命力，让已经油尽灯枯的大祭司更早地走向死亡的怀抱，就算大祭司再怎么怂恿，他都绝对不会答应。
看到沈清然一脸的自责，大祭司又用回了沈清然能听懂的语言，笑着安慰他道：“您不用自责，我的死，和您没有半点关系。”
“可如果不是为了替我卜卦，您也不用……”
“都说了和您没有关系，就算不卜这一卦，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大祭司很坦然，对于逐渐逼近的死亡，他依然能笑着面对。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您对我们沙陀族有大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想着在自己死之前，替您卜上一卦，希望能帮你规避一下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灾祸，若是反倒惹您自责，那就适得其反了。”
大祭司并不希望沈清然自责，更不希望沈清然因此留下什么心里负担。
沈清然承了大祭司这么大一个人情，心里很过意不去，忍不住开口，询问肉眼可见越来越虚弱的大祭司道：“我还能帮您做些什么呢？”
大祭司闻言，忽然笑了，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一时间，沈清然也搞不清楚，大祭司是不是一直在等着他的这句话。
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被大祭司给算计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沈清然还是决定先听一听大祭司说什么。
大祭司咳嗽了两声，这才继续说道：“我个人并没有什么想要求您的事，硬要说的话，为了这北境数万万的草木生灵，我却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
“如今天下大旱，北境犹甚，您有无上神通，可以令我们沙陀族的祖地重新焕发生机，不知道能不能再请你出手一次，让北境的几处水源恢复一二。”
不求将北境的每一处水源都恢复，能恢复个一二，大祭司就知足了。
北境大大小小的部落，几乎都是逐水草而居，离了水源根本没办法生存。
人尚且如此，北境的其他草木生灵，处境就更艰难了。
沈清然若是愿意出手相助，北境的这些草木生灵，就还能有一条活路，不然，用不了多久，整个北境就会生灵涂炭。
沈清然想了想，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行，我答应你。”
“我替北境所有的草木生灵，感谢您的仁慈和慷慨。”
说完这话，大祭司就像是了结了最后的心愿一样，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大祭司死了。
仇梨知一边哭，一边用颤抖的手给大祭司整理遗容。
斯多舍也红着眼睛在旁帮忙。
沈清然在这么沉痛悲伤的氛围中有些待不住，就一个人走了出来，想要在外面透透气。
不远处，几个衣衫破旧的小孩子正睁着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沈清然，眼神怯生生的，像是无忧无虑的林间小鹿。
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沈清然忽然就释然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如今，自己有能力缓解北境，甚至是全天下越来越严重的旱灾，为什么不去试着做一做呢？
帮大祭司整理好遗容之后，斯多舍才走了出来，一脸沉痛地向沈清然道歉。
“对不起，清然，我刚才失态了。”
沈清然伸手，轻轻拍了拍斯多舍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节哀顺变。”
斯多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清然，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北境几处重要的水源，斯多舍都一清二楚，如果沈清然需要，他随时可以给沈清然带路。
“先不急。”
沈清然可没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赵毅还命悬一线，等着他带着醉生梦死的解药回去救命呢。
“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斯多舍恍然大悟。“是想让我带着醉生梦死的解药回幽州，救下赵将军的性命吗？”
沈清然点头。“斯多舍，这事我只能拜托你。”
一来，斯多舍对幽州比较熟悉，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二来，不管是陆文竹，还是杜平章他们，对斯多舍都很熟悉，斯多舍带着醉生梦死的解药回去，他们不会怀疑。
“好，我去。”斯多舍答应后，才想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不禁犯了难。“可是，我离开后，就没人带您去找北境的几处水源了。”
“我可以。”
说话的是一向和斯多舍不对付的仇梨知，斯多舍本能地想拒绝，但是静下心来一想，除开仇梨知和自己的恩恩怨怨，仇梨知无疑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仇梨知也担心斯多舍因为他们之前的那些过节，从中作梗，对着沈清然毛遂自荐道：“我会说你们南朝的话，简单的交流和沟通不是问题，也很熟悉北境的地形，完全可以给您当领路的向导，必要的时候，我还会舍身保护您的安全。”
仇梨知之前对沈清然有敌意，是因为知道大祭司执意替沈清然卜卦后，会折损寿数，甚至是命丧当场。
仇梨知希望大祭司能长命百岁，活得越久越好，自然不愿意看到大祭司自寻死路，哪怕是大祭司主动赴死也不行。
可惜，仇梨知劝不住一意孤行的大祭司。
大祭司死后，仇梨知才渐渐明白了大祭司的良苦用心。
沈清然不是他们沙陀族人，甚至都不是北境人，就算旱灾再严重，他也大可以置身事外，漠不关心。
对这种有着无上的神通，近乎于神的人，软的硬的都不行，只能豁出性命去，用真心换真心，看能不能打动他，让他心甘情愿地帮忙。
幸运的是，大祭司赌赢了。
沈清然确实是一个心软的大善人。
不然，沈清然若是狠心一些，大可以在听了大祭司的恳求后，一口回绝，让大祭司走都走得不安心。
就冲着这一点，仇梨知也愿意向沈清然道歉。
沈清然接受了仇梨知的主动示好，在他眼里，仇梨知就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他还犯不着和仇梨知一般计较。
至于仇梨知之前向他隐隐表现出来的敌意，沈清然也能理解，不管怎么说，大祭司也算是因他而死，仇梨知对大祭司这么尊敬，就算是敌视他，也是人之常情。
斯多舍见沈清然没有反对，也不得不同意了。
不过，在临走前，斯多舍还不忘找机会偷偷警告仇梨知。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咱们俩之前的恩恩怨怨，你可不要牵连其他无辜的人。”
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牵扯到沈清然，不然，斯多舍和仇梨知就不死不休。
仇梨知闻言，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又不是斯多舍这个白痴。
“放心吧，我不是你，不会做这些让人嗤笑的事。”
斯多舍本来是想和仇梨知好好沟通的，结果仇梨知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怒火中烧，差点儿没直接动手，和仇梨知打起来。
讨厌鬼还是这么不讨人喜欢。
话不投机半句多。
斯多舍和仇梨知没说上几句话就不欢而散。
之后，斯多舍去向沈清然道别，然后就带着醉生梦死的解药，急匆匆地离开了北境，前往幽州。
早点儿完成沈清然托付给他的差事，也能早点回到北境。
斯多舍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和沈清然分开，但是没办法，赵毅那儿还等着醉生梦死的解药救命，十万火急，斯多舍只能亲自跑一趟。
就这么埋头赶路，一个月后，斯多舍来到了幽州。
看到斯多舍一个人回来，陆文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就你一个人，清然呢？你把清然给弄到哪儿去了？”
斯多舍理都没理咋咋呼呼的陆文竹，自顾自说道：“快，带我去见赵毅，醉生梦死的解药，我给他带回来了。”
陆文竹现在哪儿还有空去管什么醉生梦死的解药，赵毅死不死的，他也懒得关心，他现在只想知道，沈清然到底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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