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11、112章（1/2）

第110、111、112章

沈清然鼓足勇气, 想要和赵毅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但是计划往往跟不上变化，最终，沈清然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谈话机会。

肃王召赵毅他们这些左膀右臂去议事, 当然不会是闲着没事儿干, 把这些人聚集起来陪自己解闷儿。

清算怀有二心的背叛者和立场不明的墙头草, 还只是第一步。

借此机会, 肃王成功将其他人安插进幽州的钉子全部拔除，彻底将幽州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地盘, 水泼不进, 针扎不透。

稳定住幽州的局势后，肃王就开始着手反击了。

将赵毅他们这些左膀右臂召集过来, 也是为了商议这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庆王送我这么大一份厚礼，我这个当兄长的，如果不好好回敬一番，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肃王被那么多杀手追杀, 像是撵狗一样一样, 撵得他抱头鼠窜, 灰头土脸，最后还是铤而走险，躲进了茫茫大漠之中，才死里逃生, 捡回了半条命。

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差一点儿就阴沟里翻船了, 难怪肃王会恼羞成怒。

“平章，让你收集的证据, 你收集得怎么样了？”

杜平章被点名，不敢怠慢，赶紧起身答道：“回殿下的话，都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

以死谢罪的许将军，临死之前，除了留下一封向肃王谢罪和替妻子儿女们求情的血书外，还特别懂事地交代了一个隐秘的地点，在那里，藏匿了不少他和庆王暗中往来的信件。

庆王是如何威逼利诱，说服他背叛肃王殿下。

全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这些信里。

有了这些证据，足以指证庆王谋害肃王。

现在，就看当今天子会怎么抉择了。

“陆文竹，替我走一趟吧。”

肃王从杜平章的手里接过了这些罪证，转手，又将这些证据都交给了陆文竹。

“我给你派一队人马，一路护送你去往京城，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敲响登闻鼓，然后，再亲自将这些罪证，交到我父皇的手中。”

陆文竹受宠若惊。

以他的身份和资历，换成之前，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这种机密会议。

所以，肃王召他过来参会时，看到营帐里站满了肃王的左膀右臂，随便扒拉一个人出来，都是肃王心腹中的心腹，陆文竹很自觉地站到了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谁知道会忽然被肃王殿下委以重任。

陆文竹愣了片刻，很快，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殿下放心，就是拼上这条命，我也一定会完成任务。”

肃王忍不住笑了。

“拼命就算了，不值当，你尽力就行。”

陆文竹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生财有道不说，还能筹措军饷，保障幽州几十万大军的粮草不断绝，最重要的是，陆文竹忠心耿耿，不是那种见势不妙就迎风而倒的墙头草。

肃王以后还想重用陆文竹呢，可不希望陆文竹就这么折了。

陆文竹点了点头，感受到肃王对他的信任和看重，更是浑身都充满了斗志。

陆文竹很清楚，严格来说，自己算是代替肃王进京告御状，危险系数可不低，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但是相应的，这事儿如果办好了，就算是自己的功劳，别人想抢都抢不走。

肃王也没打算凭借这件事就一举扳倒庆王，他真正想做的，是试探一下当今天子的态度，恶心一下庆王，只是顺便。

“杜平章，算了，赵毅，还是你去吧，带上一队人马，护送陆文竹进京。”

本来，让杜平章带上一队人马护送陆文竹进京是最合适的，但是肃王忽然想起来，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交给杜平章去办，这才临时改了人选，把杜平章换成了赵毅。

赵毅领了命，和陆文竹一起离开了肃王的营帐。

商量完正事后，肃王单独留下了杜平章，语气委婉，但又态度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希望他能好好管教杜甘棠。

杜甘棠喜欢谁，肃王管不着，但杜甘棠总是缠着自己，那就让肃王无法忍受了。

肃王希望杜平章能赶紧把杜甘棠这个麻烦给带走。

杜平章给肃王当了这么多年的伴读，很了解肃王的性子，虽然肃王并没有明说，但杜平章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肃王动了真怒，当今认错道歉。

“是属下没有管教好弟弟，还请殿下降罪。”

杜甘棠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喜欢谁不好，竟然看上肃王。

肃王殿下也是他能肖想的吗？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害怕杜甘棠继续为爱痴狂，最终彻底惹怒了肃王殿下，以至于丢了性命，杜平章赶紧向肃王保证。

“以后，属下一定会好生管教弟弟。”

杜平章信誓旦旦。

肃王却并不太相信杜平章的保证。

杜平章有多溺爱杜甘棠这个弟弟，和杜平章当了两辈子君臣的肃王心知肚明，相比让杜平章来管教杜甘棠，肃王更希望杜甘棠能离开幽州，或者是让杜平章把杜甘棠送回京城，交给杜侍郎，让杜侍郎亲自管教。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不管杜平章怎么说，杜甘棠都不愿意离开幽州。

肃王倒是能直接下令把杜甘棠赶出去。

军营重地，本来就不准闲杂人等无故逗留。

但是这令一出，不仅会让杜平章难堪，还会波及到更多无辜的人。

其中就有沈清然。

肃王怎么舍得赶沈清然离开？

沈清然留在这里，肃王还能隔三差五就远远地看上一眼。

肃王巴不得沈清然能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为此，肃王还让陆文竹给沈清然送去了不少自己珍藏的古籍。

名义上，这些古籍都是为了斯多舍这个沙陀族的少年准备的，希望斯多舍能多学一些中原大地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文化。

但是仔细翻阅过这些古籍就知道，对斯多舍这个不久前还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初学者来说，这些古籍的内容太过深奥。

别说是斯多舍，就算是沈清然，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读懂。

肃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让沈清然在幽州多留一段时间。

就为了这点卑微的念想，肃王不得不捏着鼻子，容忍杜甘棠继续待在他的地盘上。

肃王的退让，在为爱痴狂到快要入魔的杜甘棠看来，就是肃王对他余情未了，他也就愈发偏执，行为也更加癫狂。

不久前，连以死相逼这种烂招，杜甘棠都对杜平章用上了。

杜平章对杜甘棠怒其不争，但更多的，还是束手无策。

肃王看不下去了，这才出手干预，敦促杜平章赶紧解决杜甘棠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杜甘棠再这么继续胡闹下去，肃王都担心自己没办法静下心来，专心对付包括庆王在内的兄弟们。

“杜平章，我记得你也有好几年没回过京城了吧？趁着最近有时间，你也回京城去看看杜侍郎吧。杜甘棠的妻子不是已经怀孕了吗？你和杜甘棠一起回京城，说不定，还能看到刚出生的小侄子。”

也希望杜甘棠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要再任性。

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任性妄为，难道，杜甘棠还打算一辈子都不长大吗？

肃王给杜平章放了长假，让他亲自走一趟，把杜甘棠送回京城。

杜平章不敢不答应。

每个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更遑论肃王殿下这种天之骄子。

现在，肃王还能好声好气地和自己商量，但若是杜甘棠得寸进尺，等到彻底惹怒了肃王殿下，就算自己跪在肃王的面前苦苦哀求，肃王都未必会高擡贵手，饶杜甘棠一命。

离开肃王的营帐后，杜平章没有一丝一毫的耽搁，马上就去带着杜甘棠离开。

杜甘棠还在垂死挣扎，死活不愿意离开。

杜平章动了怒，狠狠地给了杜甘棠一巴掌。

这是杜平章第一次对杜甘棠动手。

下手很重，没有丝毫的手软，杜甘棠白白嫩嫩的脸上，瞬间就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杜甘棠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挨打，对他动手的，还是他一直景仰的兄长。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杜甘棠捂着脸，眼里全是震惊和不解。

“哥，你打我？”

打了杜甘棠一巴掌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即便如此，杜平章还是佯装镇定，痛心疾首地说道：“我现在才发现，我就之前打你打得太少了，所以你才会这么不懂事。”

杜甘棠红着眼，对杜平章怒目而视，明显的不服气。

他没错。

喜欢肃王，不是他的错。

大哥凭什么打他？

“杜甘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都是当父亲的人了，什么时候，你才能学着懂事一点儿呢？”

听到杜平章这么说，杜甘棠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大哥，我后悔了，当初，我就不应该听从父亲的安排，和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女人成亲。”

“所以呢？”杜平章冷笑着反问。“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你说你后悔了，生米都已经煮成了熟饭，难道，你还想在这时候拨乱反正，和你怀着身孕的妻子和离？”

如果杜甘棠真想做这么丧良心的事，都不用杜侍郎出手，杜平章就能亲自动手，打断杜甘棠的腿。

早干什么去了？

订婚的时候没后悔。

成亲的时候也没后悔。

洞房的时候还没有后悔。

现在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杜甘棠再来说自己后悔了，晚了。

“回京城后，好好和你的妻子过日子，她是个好姑娘，嫁给你，委屈她了，也是我们杜家对不起她，你好好对她，不要辜负她。”

杜甘棠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杜平章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杜平章更头疼了。

“至于肃王殿下，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那不是你能惦记的。”

说句杜甘棠不爱听的，肃王殿下压根就没看上杜甘棠，杜甘棠剃头的担子一头热，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都不肯回头，也不知道在图什么。

“不可能……我不信……”

直到现在，杜甘棠都还在自欺欺人地骗自己。

“殿下不是亲口承认过自己有龙阳之好吗？”

这就证明自己也有机会。

杜甘棠自认长得不差，又有和肃王殿下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肃王待他也明显比其他人更亲近，肃王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杜平章冷哼了一声，不客气地给杜甘棠泼了一大盆冷水。

“就算肃王殿下真的有龙阳之好，他也不可能会喜欢你。”

肃王殿下的态度这么明显，杜甘棠能自欺欺人地骗自己，杜平章却不愿意他继续陷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幻梦中。

“殿下是有大抱负的人，心怀天下，就算真的喜欢谁，也不会因为那个人沉溺情情爱爱，不务正业。”

儿女情长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杜平章苦口婆心地说了杜甘棠一通，可惜，杜甘棠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样，油盐不进，根本听不进去。

最后，杜平章几乎是押犯人一样，亲自押着杜甘棠回了京城。

在杜平章和杜甘棠兄弟俩离开幽州之前，赵毅和陆文竹他们一行人，先一步离开了幽州。

为了保证陆文竹的安全，赵毅他们全都做了细致的伪装，轻车从简，伪装成了普通商人赶路。

因为走得急，赵毅甚至都没来得及和沈清然道别，只托人给沈清然带了一句话，让沈清然不要担心。

得知赵毅被肃王安排了任务，已经离开了，沈清然只感觉怅然若失。

肃王早不给赵毅安排任务，晚不给赵毅安排任务，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很难说肃王是不是故意在和自己作对。

沈清然一个人生了一会儿的闷气，思考了一晚，还是决定第二天就离开。

赵毅不在，陆文竹也不在，就连杜平章和杜甘棠兄弟，都离开幽州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干什么？

虽然肃王并没有开口赶他离开，但是沈清然自己觉得不自在，是时候离开幽州了。

斯多舍来找沈清然时，沈清然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斯多舍。

“斯多舍，我准备离开了，你呢？要和我一起走吗？”

斯多舍想也不想就点头，他是因为沈清然才来幽州城的，也是因为沈清然，才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如今，沈清然要离开幽州，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身为月神最虔诚的信徒，当然是月神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那你先去收拾东西吧，收拾好后，再来找我。”

斯多舍离开后，沈清然看了看自己居住的营帐，发现这里堆满了赵毅送他的新奇玩意儿，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肃王托陆文竹带给他的各种古籍。

这些珍贵的古籍，沈清然看了一些，但还有很多，没来得及看。

如今，沈清然准备离开了，这些珍贵的古籍，当然得全部完璧归赵。

因为之前曾经发生过不越快，沈清然对肃王的印象不是太好，也不想和肃王有太多的接触。

住在军营的这段时间，沈清然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尽量减少和肃王接触，最好是能连碰面都没有。

这次也是一样。

沈清然直接叫来了一个士兵，让他帮忙，将这些古籍送还给肃王。

士兵知道沈清然是赵毅的夫郎，对他很客气，听沈清然说了自己的诉求，很爽快地答应了帮忙。

沈清然觉得麻烦对方不好，还给这位年轻的士兵塞了一些银子，对方却怎么也不肯收。

“沈郎君客气了，我是赵将军手下的士兵，之前可没少受赵将军的照顾，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不用和我客气。”

沈清然笑着道了谢。

年轻士兵抱着一大摞古籍，红着脸跑走了。

去到主帅营帐，找到肃王殿下的亲卫，帮沈清然把这些古籍还给肃王殿下。

本以为是一个很简单的差事儿，很快就能做完。

谁知道，做到一半，年轻士兵就被肃王殿下的亲卫给请了过去。

“先别忙了，和我走一趟吧，殿下有话想要问你。”

年轻士兵闻言，差点儿没被吓死。

一路上，年轻士兵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然，公务繁忙的肃王殿下，没事儿找他这个小兵问话干什么。

进了肃王殿下的营帐，年轻士兵偷偷擡眼一看，发现肃王殿，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用紧张，本王问你什么，你好好回答就是。”

年轻士兵恭恭敬敬地答道。

“是。”

“这些古籍都是沈郎君让你送还的？”

年轻士兵点了点头的。

“这么多古籍，沈郎君全都看完了？”

肃王还在想着，要不要再去挑挑，看看自己那儿还有什么古籍是沈清然没有看过的，找个机会给沈清然送过去，年轻士兵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像是大冬天里被人兜头泼了一大盆冷水，从头到脚冻了个彻底。

“沈郎君应该是准备离开了，所以才让我帮忙归还这些古籍。”

“离开？”

肃王慌了神，他没想过独占沈清然，但因为沈清然离得近，隔三差五，他就能看到沈清然，让他忍不住生出了些许妄想，希望沈清然能一直待在他能看到的地方，时间越长越好。

“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要离开？”

肃王抓着年轻士兵问了半天。

年轻士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肃王也不得不放过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士兵，亲自去见沈清然。

来到沈清然的营帐时，沈清然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看到肃王，沈清然下意识皱紧了眉，一脸的抗拒。

如果可以的话，沈清然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和这位肃王殿下打交道。

“见过王爷。”

沈清然态度敷衍地向肃王行了一礼，全程没有拿正眼去看肃王，一副抗拒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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