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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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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外面!有马叫声!在那边!”洞外果然被惊动,追兵的呼喊迅速转向。

“快!是赤焰贼的马!他们想从别处跑!追声音!”

火把的光影迅速从洞口藤蔓处移开,脚步声嘈杂地朝着阿虎他们刻意制造的动静方向追去。

“走,快……”沈今生的力气用尽了,身体软软地往下滑。

阿虎和另一名最强壮的亲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将她半拖半抱地搀扶起来。

“带上他!”阿虎指了一下角落里的冯玉麟。

这个重要的人质,是最后的护身符。

两名亲卫立刻上前,粗暴地将还在发抖的冯玉麟拽起来,堵好嘴,用绳子牵住。

一行人不再犹豫,护着沈今生,拖着冯玉麟,舍弃了所有战马,跌跌撞撞地冲向山洞深处那未知的黑暗。

众人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咳嗽、踉跄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石壁的窸窣声在狭窄曲折的甬道中回荡,脚下湿滑,碎石嶙峋,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沈今生全靠阿虎两人架着前行,她的头无力地垂下,白发凌乱地贴在汗湿血污的脸颊上,肩上的伤口在颠簸中不断被牵扯,每一次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让她在昏迷的边缘发出无意识的、细若游丝的呻吟。

“坚持住,参赞!快到了!前面有亮光!”阿虎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焦灼的鼓舞,他确实看到了,前方极远处,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光晕。

不知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那点光晕终于变得清晰——是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出口,被茂密的荆棘和藤蔓完全遮蔽,微弱的星光和夜风正从缝隙中透入。

“出口!”众人精神一振。

阿虎率先用刀劈砍开荆棘,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去观察,外面是另一片陡峭的山坡,林木更加茂密,万籁俱寂,追兵的声音早已被远远甩在山的另一侧。

“安全!快出来!”

众人依次钻出狭窄的洞口,重新呼吸到带着草木清冷的自由空气,恍如隔世,冰冷的夜风吹在汗湿的身上,激得人直打哆嗦。

“参赞!参赞!”阿虎将沈今生轻轻放在一处相对干燥的落叶上,触手所及,她的身体冰冷得吓人,肩头的衣袍已被鲜血彻底浸透,暗红色在靛蓝布衣上晕开一大片,触目惊心,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脸色在星光下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

“水!找水!止血药!谁还有金疮药!”阿虎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在沈今生和自己的怀里摸索,他们出发时携带的应急药品,在之前的激战和逃亡中早已遗失殆尽。

“虎哥,药没了。”一个亲卫低语。

这时,一直负责看守冯玉麟的亲卫,那个叫石头的小伙子,眼睛突然死死盯住冯玉麟散乱衣襟下露出的一个东西——一个用金线绣着繁复云纹、只有拇指大小的精致锦囊,正挂在他的腰带上,被散乱的衣袍半遮着。

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一个箭步上前,不顾冯玉麟惊恐的挣扎,一把将那锦囊扯了下来。

“你干什么?!下贱东西!那是我的……”冯玉麟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石头根本不理会他,手指颤抖着飞快地解开锦囊的抽绳,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

几颗散发着奇异清香的、龙眼核大小的蜡封药丸,在星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药!是药!”石头狂喜地低呼,冲到沈今生身边,将药丸捧到阿虎面前,“虎哥!你看!从这狗官儿子身上搜出来的!”

阿虎一把抓过药丸,凑到鼻尖闻了闻,他虽不识药,但看这锦囊的材质和药丸的品相,绝非寻常之物,而且冯青烈给宝贝儿子保命的药,也绝不会是凡品。

“赌了!”捏开一颗药丸的蜡封,里面是一颗碧绿如玉、散发着更浓郁清香的丹丸,他小心翼翼地捏开沈今生毫无血色的嘴唇,将丹药塞了进去,又接过同伴递来的水囊,小心地倒了一点水,试图帮助她吞咽。

丹药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清凉苦涩的味道滑入喉中。

众人屏住呼吸,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沈今生脸上。

几息之后,沈今生原本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似乎……极其轻微地……加深了一丝,虽然依旧气若游丝,但那死寂的灰败中,仿佛渗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气。

“有、有用!”石头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沈今生的视线稍微聚焦,看清了围在身边的十余名伤痕累累、衣衫褴褛的亲卫,以及不远处被捆得像粽子、堵着嘴、眼神怨毒又恐惧的冯玉麟。

“此地不宜久留。”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却也强行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追兵不会放弃搜山。云州……”

她艰难地吐出目标。

“参赞放心!”石头立刻接话,他年纪虽轻,但眼神机警,“我们探过了,这出口后面是黑云岭的北麓老林子,人迹罕至,野兽多,官兵轻易不敢深入。有条猎户踩出来的野径,能绕回云州西边的鬼见愁隘口,那地方山势险恶,易守难攻,疤狼头领之前带人探过路,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能过,我们的人肯定在那布了暗哨!”

这是唯一的选择,沈今生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冯玉麟:“他是我们的护身符,看好,别死了,也别让他跑了……”说完这句,她又疲惫地阖上眼,显然在强忍剧痛和维持清醒。

“明白!”阿虎沉声应道。

他立刻安排:“石头,你带两个人前面开路,清理痕迹,眼睛放亮点!大壮、铁牛,跟我轮流背参赞!其他人,看好那狗官儿子,拿绳子牵着,敢耍花样,直接打断腿!都打起精神,天亮前,必须摸到鬼见愁!”

没有马匹,归途变得异常艰难。

阿虎将沈今生小心地背起,用撕下的布条尽可能将她固定在自己背上,避开左肩的伤处。每一次颠簸,都让沈今生额角的冷汗又多一层,她死死咬住牙关,下唇再次被咬破,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冯玉麟被粗暴地拽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湿滑的山路上跋涉,昂贵的锦袍被荆棘划得破烂不堪,脸上、手上布满细小的血痕,他眼中充满了屈辱,却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夜,是逃亡者最好的掩护,也是最大的敌人。

茂密的森林吞噬了星光,脚下是厚厚的腐殖层和盘根错节的树根,稍不留神就会摔倒。

虫鸣兽吼在黑暗中此起彼伏,更添几分阴森。

亲卫们轮流背负沈今生,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既要提防脚下的陷阱,又要警惕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追兵或猛兽。

石头在最前方,依靠微弱的星光和地形记忆,辨认着几乎被野草覆盖的猎径。

途中,沈今生的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在短暂的清醒间隙,她强撑着低声指挥:“绕开可能有水源的地方,避开制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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