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世有大巫 世有大巫,青史不记(1/2)
第149章 世有大巫 世有大巫,青史不记
缃城战起, 是又五日后传到军中。她细细看完宋今传来的信,信中明里暗里都是弃缃城夺王廷。
凌煦竟不顾临北城,转袭缃城。
此时命人撤出临北城已然来不及了, 待岳成秋归大齐军中怕是人去营空, 只会看到临北城外一片狼藉。
凌煦会让岳成秋看到他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那就是她手下兵马残杀兵士攻陷临北城以咬虎尾,断他后路。
刀锋峡被人先手堵住, 后又不顾临北城去攻缃城,是谁的手笔已然明了。
主将副将带兵离营, 他此时回营领兵攻伐, 倒是真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难怪她找遍大凛都未找到他踪迹。
困局难解,眼下便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中途折返援缃城,而另一条则是像宋今信中所说那样弃缃城夺大凛王廷。这是逼着她在十万人性命和大凛帝位间做选择。
“你知凌煦就是那帝师为何不同岳成秋说?”边月不知何时来的,倚在门边逆光看来,外间天光给他镀上一层淡薄微光。
他腰间挂着酒葫芦和一柄长剑,身着轻甲扣披风,懒散得像大猫。
她的手拢住桌案上的铜钱, 垂下眼睫,轻声道:“大齐军心还不能散,他回去军中, 只能同凌煦各占一半兵马。况且……”
她擡眸, 掩在阴影中的瞳孔泛出点灼人的琥珀光:“凌煦不会轻易让岳成秋回去。”他早断刀锋峡,就是为了阻岳成秋脚步,一旦岳成秋回大齐军中, 他便只能赌军心。
“他以凌氏号令兵马, 得军心民心,当年凌氏因通敌叛国之罪下狱,有多少百姓为他申冤。如今又领兵马大破昱城, 于军中更高。”她捡了一旁的红绸束发,理了袖口,起身出门。
她在他身边停下,微微侧头,对上边月那双桃花眼:“岳成秋聪明着,他回去了自会猜到凌煦头上。毕竟……他还是那个北出三千里的征北大将军啊。”
边月伸出手,虚虚遮住她的视线,声音带笑:“凌煦也不知在大齐之中谋划了多久,才敢这么放心离开大齐,于大凛之中潜在帝王左右取兵马。”
要取得一人信任何其困难,他能号令大凛二十万兵马,想必手中虎符君印齐全。但大凛先帝生性多疑,纵求仙问道,也不至将这些东西交给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帝师。
“你可知晓南域蛊毒?”她掩上房门,自怀中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瓷瓶内是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金背虫。
边月沉吟:“你是说……”
“这蛊虫是柳轻安赠我的,她这些年也就养出两只。凌煦制长生酒神仙露接近大凛帝,求得帝师之位,再借蛊毒迷帝心,起混沌。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以长生酒神仙露为引,诱大凛帝服蛊毒,时日一长,大凛帝便失了神志。
她将蛊虫装回瓷瓶压低声音同他耳语:“柳轻安还同我说,这只蛊虫,能救命。”
边月偏过头,忽然擡手取下披风。
“套了面皮混进来,怎的这么沉不住气?”
房门被破,披风展开一旋,挡下数支箭矢。她抓住他手臂夺门而出,反手拔出他腰间长剑。
“当当当”数声,守在门外的侍卫持长矛下压,另有坐在房顶的苏星忱跳下来,黑金刀割断他们脖颈。他蹲下身,嫌弃地翻看他们的尸身。
尸身上并无信印,很快就被人拖走。
“这时发难,是想着必死无疑便搏一搏么。”边月接过披风,抛给一边的兵士。
许小曲挑眉,不置可否。
她领着人马大张旗鼓攻伐城池,行踪易寻,有几个尾巴也合乎情理。就是不知这几人是何时混入军中,又是为何此时发难。
“或许……并非混入。”她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心头隐有寒意。
这步棋她走如雷霆,路线未定,直接杀入不起眼的城池。他们若是早时跟她一起来的,不会这时才动手,那便该是早候城中。
这样看来,凌煦为求稳,恐怕在各处城池都安排了人手。
好一个凌煦。
如边月所说,他不知多早就已开始布局。
她召来兵士,让他们开始缴粮,先备粮以防军中粮草不足,再命宋氏兵马和秦二暂驻此处。
“大军行进本就兴师动众,倒是无畏泄行踪。”她召来兵士,吩咐道,“传我军令,整军。”
自轩城绕行往临北城的岳成秋先是被一队人马突袭,他心中生疑,散军清理。可他们似是无意伤人,一击之后便退去。
他思衬片刻,再度领兵前行。
大夜路上雾蒙蒙,有人对他行踪了如指掌,且在阻他归大齐军中。
思及此,他的手慢慢收紧,缰绳硌在他掌心。
大齐军兵临临北城,再往前走,便是昱城,她已拿轩城,长驱直入直破王廷并非难事。
他要快些回大齐军中。
五日后,他清刀锋峡,遥见昱城之上空荡荡。他思量片刻,纵马往城门。守城官兵见是他,立刻开了城门相迎。
他端坐马背,停在城门口,侧头问:“我来时也走昱城,怎的没见过你?”
领头的笑笑:“宋将军往轩城时,带了些人走,前些日子动荡,薛将军、荣将军也都往其余城池相援,小的也是刚守城没多久呐。”
银枪稍提,枪尖疾出。
来人疾退,城门随之关上。
“岳大将军这又是何苦?”
守城官兵排布城墙上,着藤甲挽木弓,既非小曲手下兵士亦非大凛军。
逐夜不耐地刨地,岳成秋执枪横拦。
横过昱城,是去往临北城最快的一条路。他们几次三番阻他回城,所为为何?
他勒马掉头,却听城门大开,城中万数兵马奔出,很快,便与他战在一处。银亮长枪划出,直破数人,杀至领头的人眼前。
那人似是早有准备,数千兵士合围,生生将他逼退。
天河枪尖调转,擦过兵士藤甲回斩,撕裂开他们胸膛,瞬时杀去数人。
纷飞血雨里,他长身而立,银白甲胄落血,长枪携风如游龙。兵士将他团团护住,随后便抡枪跃马,长枪疾攻绽出千重银芒,杀出重围。
“随我攻。”他高喝,万数人马攻出,将他们杀退入城中之后往后急撤躲过一轮箭雨。
绕行昱城花费的时日多,他不再停留,直奔临北城而去。
他到得临北城外五里处,只见遍地狼藉,城门前泥地被砸出坑洞。怪的是这方寂静,并无人声。他纵马穿行过空地,终于看到被扔在城门外垒起的尸首。
这里,竟有死战?
他擡头,望见临北城城墙上守城兵士,兵士着大齐军服。更近些,兵士似是看清他,匆忙下了城墙,为他开城门。
“岳、岳将军。”他有些瑟缩。
一问之下,竟是大凛境内有兵马袭城,那兵马着玄甲戴铜面,与他们鏖战数日,城中兵士死伤无数,三日前才堪堪退敌。
而大齐军,则早已朝大凛境内攻去。
“何人领兵?”岳成秋眸光沉沉,临北城往大凛境内走,只能是先攻昱城。
来迎的兵士一时拿不准他喜怒,怯道:“岳将军有所不知,是凌公子负伤归来,再整军前行。”
兵士的话如惊雷,他终于知晓为何小曲总说你我同谋。
而通敌叛国,不过是凌煦为攻大凛打出的幌子,或说……他与大齐帝,早是一丘之貉。
血肉亲情,所谓挚友……他连亲情都可弃,还谈甚么朋友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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