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鼎立 已至此处（1/2）
第134章 鼎立 已至此处
大盛帝有意困她于都城, 她又岂是这么好跑的？齐老虎不该回来的。
祁凤扬咬牙，死死拽着缰绳。
“祁凤扬。”齐老虎低声唤她，将木匣子塞到她怀里, 绕过她的腰握住缰绳, 猛力往后一扯调转马头。温热的液体落到她颈窝，他声音微哑, “外面，有人接应。我送你出去。”
祁家人四散奔逃, 百姓缩进屋中不敢露面。官兵在后面穷追不舍, 马匹载着他们二人拐进小巷闯进一家百姓家中。
“邀月阁剩下的人保不住了。祁凤扬，你若是能出去，记得……为他们报仇。”齐老虎将她送入暗门，暗门快关上时，被她格住。
他第一次这么近看祁凤扬，他一直知晓，祁凤扬漂亮。都城中谁人都知祁家小姐祁凤扬倾城国色, 可他跟她相识这般久他从未仔细瞧过。
纵鬓发散乱面有血污，也不损她分毫颜色。
那双漂亮的上挑凤目此刻亮得出奇，她一把抓住他手臂, 将他拽得一个不稳。
昏暗屋中, 唇上的触感太过引人沉沦，他猝不及防被她推进暗门，他听到她说：“齐风, 我要带着他们一起走。你不是说外面有人接应？那就带他们杀回来, 我去开城门。”
外面传来巨响，暗门中地面随之震颤。
齐老虎抱住木匣子，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她又想撇开他, 骗他找暗道骗他入暗门，这样她才好自己折返回去救人。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全身而退，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抛下任何人。
他爬起来，抱着那个木匣子，拖出一路血脚印。
外间，祁凤扬看一眼身后废墟，速撤。她在僻静小巷里放出信号焰火，随后又点了炸药引线，将这方院落彻底炸毁。
又是几处信号焰火炸开，各处炸响，层层烟雾里，祁凤扬高坐马背，死士左右开路，忽有人撞击侧门撞得震天响。她一马当先，高喝：“杀！”
一波冲杀后，两方均是死伤惨重，外面不断有人撞门，终于在第二日夜间将城门撞开。祁凤扬这方的人登时散开，护其余人后撤。
四面八方来的箭雨将官兵逼退，青梧咬着竹筒攀上侧门最高处，陆岚一夹马腹，瞬间跟拦截的死士厮杀起来。她双刀如风，直取死士头颅。
火光纷飞里，齐老虎纵马而来，他恨恨往祁凤扬那边看一眼，先护祁家人撤离。
祁凤扬拔下肩头箭矢，载着邀月阁最后一人策马奔出，她刚一出门，城门外地里埋的火药就被悉数点燃。火光映亮了这方天地，她不敢再停留。
直跑到马匹精疲力竭，她也从马背摔下。
齐老虎把她带起来拉上马背，正欲张口骂她，她却夺了他手中缰绳往后一扯：“别停下！”
祁家共五十七人，撤出二十六人，邀月阁十一人悉数撤出，此外，祁家死士无一人活着。她纵着马，轻声道：“齐老虎，你知道吗？我想要他们都活着。小曲早告知我让我想法子撤出都城，可有人盯得太紧，我没有别的法子了。”
“齐老虎，你不该回来的，不该来冒这个险。你从阜城关那方走，你以为他不知吗？他等着你回来好一网打尽，齐老虎，你蠢不蠢啊……”
“你带的是周家的人，不是你自己的人！他们凭什么要为了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跟你赴死？你怕什么？你觉得小曲会丢下我？还是觉得我会丢下他们？”
齐老虎被她骂得哑口无言。
他以为，许小曲会像他们说的弃了周干一样弃了祁凤扬。是他想岔了，那时候许小曲往阜城关领兵出战，他就该想到她并非无情无义之人。
陆岚赶上来，同他们并肩：“不去黑云寨，直接避开官道往朔风关绕进大凛地界！”
祁凤扬点点头。
陆岚和青梧，是离都城最近的，无怪小曲会派他们来接应。她身后坐着的齐老虎忽然复上她手背：“在南岭分道，我回栖阳城。”
“你……”她欲言又止，他能回栖阳城，无疑是最好的。
“祁凤扬，你若选许小曲，那我便带他们去找她。”齐老虎说得坦荡，她点点头算是应了。
至南岭时，齐老虎跟他们分道而行。他带来的人马跟着她继续前行。周氏手中千人，他带了百人，回栖阳城只怕是去将余下的人马带去小曲那方。
这一路杀来，他们带来的人所剩无几，三百人，为保她祁家和邀月阁，只余下这二十人。他们冲出朔风关的一瞬间，二十人折返，厮杀到死，为他们最后一次拼杀。
陆岚在远处看了许久，低声在她耳边道：“走罢，我们该去找小曲了，她还在等我们。若非她脱不开身，定然不会让这么多人丢了性命。我带他们来时，他们都说不过一死。祁小姐，你可记得你曾在襄州布施？”
祁凤扬猛然看向她，她点点头：“正是他们。”
那一年襄州发大水，商路断了，各个镖局损失的货物不少，是祁凤扬花了大价钱助襄州治水患，更是发布高额押镖赏金救了襄州数个镖局。
“我听闻大凛境内讨伐妖道，又听他们说昱城天降奇兵，我独身往大凛，看到了昱城上飘着的她的战旗。”她言语轻缓，拍拍马匹，马匹早已是精疲力尽，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说服了我爹，让他带人动身昱城。”她揉了揉脖子，把祁凤扬带到马车里给她清洗伤口上药，“随后，我回来军营。我接到小曲的信是在一月前，青梧看到了，我便带着他一并回了趟襄州。我爹带着数个镖局的人出了大盛，我问有没有人跟我一起走，他们说，那便走吧。”
轻飘飘的话语，祁凤扬却觉沉重。
三百人中，除去各家死士，竟还有襄州人。
陆岚许是猜到她心中难受，帮她包扎好伤口便接着道：“天灾人祸本不可挡，那时水患，没跑掉的都在等死。朝廷不作为，官府无钱财，你可知，你那时抛下的千两银钱，救了襄州多少人？”
“君主无为，那便翻了天去。”
她眼眸落了天光。
祁凤扬擡手与她交握，陆岚终于一笑：“走罢。已至此处，就不能回头了。”
她原以为大盛帝不敢这时候动她，可未曾想，他竟会浑水摸鱼，同藏在暗处的人一起动手。封商铺、关钱庄，他前面一步步只为走这一步杀棋。
已至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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