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夕之间（1/2）

第106章 一夕之间

皇上的问题，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却是极难回答。

姜贵人敛下眸子，一时无言以对。

若在今日之前，她可以爽快地回答，她与太子之间，只有爱这一个字。

可就在今日，她与他，从此便只有仇了。

情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原来不过眨眼之间。

她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爱时，便毫无保留。

恨时，亦是这般。

既然恨了，那便别无所惧。

既然要入地狱，那就谁也不得留下。

姜贵人擡起那双红肿的美目，定定地看向皇上那对深邃无波的眸子。

未发一言。

只静静地看着。

说实话，她很想痛痛快快地向皇上承认，太子便是那个与她私通且要置她于死地的穷凶极恶的奸夫。

她本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一夕之间，又恨他恨入骨髓，恨到巴不得将眼前这个贱男人撕成碎片。

可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又被她一点一点地咽了回去。

不是她懦弱。

而是她学聪明了。

在这场可笑的爱里头，她付出了惨痛的教训，而拽她入泥潭的人却只做壁上观，甚至在她危难之时，还要踩上两脚。

戏文有言，爱时有多盲目，恨时就有多清醒。

譬如她现在这般，只一门心思地要拉上太子下地狱，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就因为这个想法，她强咬着牙关，才不至于将那些仇恨宣之于口。

因为她心里清楚，若就这般向皇上坦白了事了，非但不能将太子拽入泥潭，很可能还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的，那对母子定会找到千百个理由告她诬陷，还能找到千百个证据来佐证他们说的话。

说不准到时候，还会被他们反咬一口，说她神智不清，口出狂言。

到了那时，就算铁证如山，也无人能替她辩白了。

这宫里头的计俩算计，不都是大差不差的么？

即便不是这般，瘦死的骆驼总归比马大。

她要对付的人，是太子，是一国储君。

皇上就算信了她的话，要将太子严惩，他的背后还有皇后及其母家。

这群人利益勾连颇深，绝不会袖手旁观，等着太子落难。

至于皇上，他又是个昏庸无能的，只要这群人联名上书，给太子求情，到时只怕皇上心不甘情不愿，他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最后，也许就给太子一个禁足思过的惩罚便了事了。

那她这场痛快的坦白无异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她的这条命，最终也只换来了太子的禁足思过。

钱债如此不相抵，任谁到了地狱也都不痛快。

是以，她要彻底将他拉下来，与她在深渊里共沉沦。

皇上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她的回复。

他漆黑的眼眸里只倒映着一个落寞的身影，哀怜的，痛苦的，怯懦的，还带着些欲语还休。

“你尽管说就是，朕在此，绝不会让人伤到你。”

姜贵人嗫嚅了半天，才怯怯地擡起眸子，“谢、谢皇上。”话落，又迅速垂下了眼皮，似是十分回避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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