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痴男怨女（2/2）

她艰难地擡起手背，将嘴角的血迹摸去，口里还剩了半口血未吐尽，她咬咬牙，兀自将那股腥甜咽了下去。

他这么盼着她死，她偏不能死。

“太子说的对，臣妾是该恪守妇道、严于律己的。”

尽管气息微弱，她还是挣着一口气，将话说完整。

话落，她嘴角挑起一抹笑，眼神掠过身前的人，“可是太子不知，这宫里头实在大啊，臣妾又极是孤单，好不容易才遇到个称心的人，臣妾心痒难耐，太子说，臣妾还该不该恪守妇道？”

当日宋胤坤向她表明心迹的话，她今日原封不动地送回。

她今日算是明白了，这世上的深情，也不过是在床上那一刹那罢了。

她擡眸对上面前的人，脸上是不变的笑意，“太子不是宫里头的女子，又怎会体会日日盼着心上人荣宠的滋味？”

这是他们第一次开荤后，太子食髓知味，又与她阔别多日，两人再度幽会之时，太子跟她说的不羞不臊的情话。

宋胤坤听到这里，已是明了，这个女人是执意要跟他作对了。

刚才生死存亡之际，他们虽说好了要生死两相随，但那不过是一时的情话，哪能当真？！何况这个贱人还说要替他扛罪来着，结果现下她却一再想拖他下水，实在可恨！

“你，你个荡妇！！”

宋胤坤冲上前，擡手就赏了她一记耳光。

既是气恼，又为了堵住她的嘴。

姜贵人的脸早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他这一巴掌下去，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糊了整个手掌。

宋胤坤看着那一掌心的血，眉头皱得能夹死蚊蝇。

“麻烦。”

他嫌恶地甩甩手，从怀里取出一条巾帕，用力将那些血迹擦去。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皮搓去。

姜贵人忍着痛，就这么看着他把手上最后一点血迹擦去，再将沾满她的血迹的巾帕扔在了地上。

仿佛在丢一件极脏的东西一般。

她看着他的举动，在心里冷笑一声，刚才是谁非要拽着她继续的？

若不是他不舍得离开，她又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其实，寺庙里的人潮涌向承恩寺救火的时候，他们已然听到了动静。姜贵人劝他先行离开，可这人却恋着不愿走，非要畅快满足了不可。

那时他说什么来着？

哦，他附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别怕，父皇身边有那么锦衣卫，他们能护他周全的。

见她还有犹豫，又诱哄道，今日过后，我与你，再不知何时能得相会，父皇母后又都来了庙里，再不似往日那般自在了。

她纵有疑虑，也便听了他的话。

随他在汪洋里浮浮沉沉，不知日月为几时。

那时的怜爱是真的，如今的嫌恶也是真的。

爱到底为何物？她可曾遇到过？

姜贵人忽而有些茫然。

宋胤坤到底是个皇家子弟，从不曾有过像她这般的优柔寡断与纠结苦恼，他清楚地知道，他身后站着的，是他敬重的父皇及母后，容不得他犯下一点错。

“姜贵人，”他居高临下地说道。

“识相的，就给父皇磕头认罪，父皇念在姜大人这些年勤勤恳恳，忠于社稷的份上，或可以放过你们全家老小的性命。”

说着，他轻哼一声，“你是个明白人，孰是孰非，孰轻孰重，你该心里有数。”

冰冷无情的话一句比一句重，如坚硬的巨石朝着姜贵人的心头砸下去，是她心头血肉模糊，痛得无以复加。

不等她说出一个字，太子两步走上前，附在她的耳边，“玲珑啊玲珑，事到如今，你还是乖乖地将罪认了下来，日后我定会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给个追封个贵妃的名号，让你名扬万年。”

“若你一直执迷下去，就不要怪本殿对你，以及你的家人，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