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痴男怨女（1/2）

第100章 痴男怨女

宋胤坤冰冷的瞳孔倒映着面前人微微发颤的身影，“你既唤我一句太子殿下，那应当清楚我朝律法绝不容许私通之事，遑论你身为父皇身边的妃嫔，本该恪守妇道，严于律己，现今发生这种事，父皇没有当场处死你，已是大量，岂容你一再遮掩事实，肆意妄为！”

说着，他擡手捏紧她的下巴，力道之狠，比之帝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贵人被捏得下巴发疼，眉头紧蹙。

猩红的眼眸对上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瞳孔，她试图从里面找到往日的温存与怜爱。

可是无论她怎么看，那里头都没有一星半点的疼惜。

即便是他此刻背对着皇上及皇后，那身处高位的二人根本瞧不见他的表情。

姜贵人体谅他是为了遮掩才对她装出这一副冷淡憎恶的模样，那些冷言冷语，甚至于刚才那一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不引人怀疑才不得不对她如此。

所有的一切，她都能体谅，都能想通。

就像在宫里头一样，他恼了、气了，便要将她推开一般。

可独独有一样，此时此刻，她性命攸关之时，却怎么也想不通——

那便是面前人看向她的表情。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蹲在她面前的人神情冰寒，仿若从来不认识她一般，阴鹫、无情与冷漠。

蹙起的川眉、微扬的嘴角，还不时流露出对她的厌恶与责备。

还有一种对将死之人的轻蔑与嘲讽。

甚至不加一点掩饰。

以往在宫里头，他们常常要装着不认识的模样，可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带着一股欲置人于死地的狠劲。

似要迫不及待地将她甩到九丈远，让她从此销声匿迹，又似要立即将她捏为齑粉，顷刻散在风里，再让人找不见。

无论哪一种，都使她心如刀割——

她的存在碍了他的路。

他在怪她，怪她太蠢，怪她没被抓现行，也被帝王看穿了偷腥的事实。

他也在怕她，怕她将他供出来，挡了他的荣华富贵、大好前程。

他不能让人挡了他的路。

所以，她必须得死。

尽管她早已想通了这一关节，也早就决定宁愿自己死了，也要成全他。可是如今，看着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杀意，她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漫上全身，使她浑身颤个不住。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名正言顺的夫妻在大难面前尚且如此，遑论他们不过是一对偷奸的狗男女，在生死存亡这种大是大非的面前，自然更经不起任何一丝的考验。

是她太天真了。

原以为他们会像话本里那些痴男怨女一般。

自她死后，他为她守身如玉，直至黄泉路上再相会。

到头来，这世上最盼着她死的，竟是面前这个她珍而重之，甚至为他不惜忤逆君王的男人。

姜贵人心里一阵泛苦。

苦意浸入四肢百骸，使她伤重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

她“呜啦”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浓稠的血滴喷了一地，有几滴溅到了宋胤坤的鞋面，他嫌恶地往地上蹭了蹭。

“姜贵人！”宋胤坤甩袖站起，满脸怒容。

“……”

姜贵人被他掼在了地上，呼吸愈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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