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完结章】（2/2）
硬盘又轻又小，放在掌心却仿佛有千斤重，背面用胶带粘了一句话。
“这是所有的原始文件，对不起。”
他蓦地生出了几分不甘。
一句轻松的道歉，怎么可能补偿回方麒景失去的人生？
季元嘉双眼通红，用力攥紧了手上的硬盘。秦扬却在这个时候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
“你们俩，好好过。”
季元嘉接过秦扬递过来的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了，今天算是破例。
“真的不当明星了？”秦扬问他。
季元嘉沉声说：“不当了。”
秦扬倒是没反对：“也行，反正该拿的也都拿了。你这个热搜体质，回去再被跟着偷拍，还让不让人活了。”
季元嘉靠在墙上没接话。
“接下来什么打算。”
“麒景身体好了就回国，顺便和我爸妈见个面。”
“挺好。”秦扬吐出嘴里的烟，半开玩笑地说，“没饭吃了就来找队长，无恙还是养得起一个洗杯子的。”
季元嘉难得扯了下嘴角。
两个人对着把烟抽了大半，秦扬才又说：“陆忻和辰奕还不知道，我没跟任何人说。”
季元嘉顿住，烟灰不小心落在地板上。
“但你们也不能瞒一辈子。”秦扬找了半天没发现烟灰缸，直接在洗手池里按灭了手上的烟头。
“找时间五个人一起吃个饭，怎么说我也算娘家人呢，记得包红包。”
季元嘉终于笑了一下。
“好。”
付辰奕没来之前就吵着要吃火锅，说生日必须有仪式感，要重温当年在宿舍里头的日子。季元嘉定了一个巨大的双层蛋糕，但几个人还是饶有兴致地拿生菜叶子和水果切片做了一个“千层”，上面用沙拉歪歪扭扭地挤出来“生日快乐”。
许愿的时候方麒景却没闭上眼睛，凝视着蛋糕上一闪一闪的蜡烛。
“快许愿呀，待会蜡烛化了要流到蛋糕里了。”陆忻催了他好几声。
方麒景还是没吹掉蜡烛，反而擡起了头，五个人不约而同地对上目光。
“我……”他像在做巨大心理斗争似的，又看了季元嘉一眼，见对方不着痕迹地朝他点了下头，方麒景深吸一口气，“我想开一场生日直播。”
陆忻和付辰奕瞬间瞪大了眼睛，秦扬倒没什么激烈的反应，而是略带担忧地看着他：“你的身体情况没关系吗。”
“我……我可以不看弹幕。”
秦扬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他们多数人已经退出了圈子，方麒景的病情也才刚刚转好，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今天都不是一个露面的好时机，更何况还是直播。
方麒景被他问得有些局促，怎么说也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主意。
他磕磕绊绊地将自己憋了很多天的话都倒了出来，最后说：“……我欠她们一个道歉。”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麒麒。”秦扬表情严肃。
方麒景垂下头，感觉喉咙发堵。
付辰奕见气氛逐渐凝固，适时出来打圆场：“哎呀有什么关系！我来主持就好啦！陆忻也很能说的。”
冷不丁被拉入到发言阵营，陆忻面色窘迫地挠了挠头，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我倒是不反对。咱们当年确实……散得太快了。这几年给小年轻们做了这么多场演出，再想起L.I.M，心里也总觉得缺点儿什么。演唱会是办不成了，我们这几个退圈的再唱唱跳跳也不合适，做一场直播挺好的。”
方麒景离开得突然，季元嘉退出得仓皇，就连他自己的腰伤，到了今天都仍旧是不能公开的一道疤。
成员全都在场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将话语权交给队长。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季元嘉也是一声不吭，等待着秦扬的定夺。
秦扬没有马上答话。他沉默了许久，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圈。
“那就办吧。”
句号总要画得圆满才不留遗憾，他们欠所有粉丝一场正式的告别。
方麒景没用过直播软件，所有的东西都是付辰奕帮忙弄的，对方十分熟练地注册了账号，又将直播的地址发给他。
方麒景打开微博才发现自己居然涨了这么多粉丝，还一度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他买了粉。不过马上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微博里躺着无数条他没有见过的留言，哪怕只是今天，还有很多人在私信里祝他生日快乐。粉丝明知道这些消息不会收到任何回复，甚至都可能根本不会被看见，但每个人仍旧认认真真地打了许多字。
一个小时后，已经有近半年没有发过任何内容的naless突然更了一条新的动态。
【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晚上八点和朋友一起直播。】
微博的最后附了一个直播链接。
季元嘉担心他的情绪控制不住，守着方麒景将微博发送了以后便把手机收了起来。陆忻已经从自己的笔电里翻出了当年的舞台资料，在客厅大呼小叫地喊着众人去排练。
他们忙着练习组合当年的老歌，没人再顾及网络上的回复，也根本不知道这条微博掀起了多大的反响。
「天哪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
「朋友是我想的那几位吗！是吗是吗是吗！」
「工作室发的辰奕本周是私人行程，你们是不是去见面了呜呜」
「还上什么班，本人今天就要化身18岁追星少女给我哥哥做生日应援！」
「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了（泪）」
……
惦记着方麒景的身体，秦扬只允许一首歌可以附带舞蹈表演，大家最终定了出道曲，原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该早已忘记组合当年的舞蹈动作，身体却是已经有了肌肉记忆，甚至每个人连自己的走位都精准记得，下午的排练进行的意外顺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方麒景家里的客厅有点小，为了给出道曲的表演腾出足够的空位，陆忻和季元嘉把家具全都挪到了角落。
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陆忻还在纠正秦扬的动作幅度，方麒景则拉着季元嘉一遍遍地练和声。付辰奕拿出自己原本打算用来拍照的自拍杆，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架起来。
“哎哎哎，你们别练了，赶紧过来，我要开直播间了啊！倒计时五秒！”
几个人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凑过来站到他的身后。
付辰奕嘴角一扬，准时点下了直播键。
“一，二，三……”
“大家好！我们是L.I.M！”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