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完结章】（1/2）
第90章 【完结章】
从小镇返回R国已经将近一个月，韦斯莱还是保持着每天几十条短信的速度，手机几乎隔半个小时就要响一次，方麒景总觉得他的话似乎永远都说不完。抱怨干完农活回来的旧主唱晒得太黑，新来的造型师手艺太差，店里没了小丑营业额骤降等等，有次甚至还寄了大半袋子的风干香肠过来。要不是方麒景拦着，估计还能再弄一箱冻鱼。
“还有哪个公司有我这样的员工福利，还不快点回来上班！”
方麒景哭笑不得。他们从小镇离开的那天，韦斯莱并没有去送站。头天晚上酒吧难得没有开门，三个人抱着啤酒箱子坐在舞台边上，他们两个季元嘉顾及着第二天的出行，酒精大多都进了韦斯莱的肚子里，到最后都是被季元嘉扛上楼的。
两个人走得很安静，方麒景犹豫过临上车前要不要给韦斯莱打个电话，被季元嘉拒绝了。
韦斯莱最讨厌分别，故意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只是他们回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方麒景的生日要到了。
付辰奕早早计算好了时间，特意提前了几个月空出了这阵子的档期。陆忻的工作室刚成立，正是开门红的时候，竟然也婉拒了大批工作邀请跟了过来。秦扬更不用说，咖啡店撒手一扔，直接订了三个人的机票。
队友要来的前一天晚上，方麒景却久违地失眠了。
他脑海里不知为何，这几天莫名浮现出季元嘉给他看过的微博评论。方麒景只看了一遍就不敢再碰，记忆却出乎意料地无比清晰。
他心里逐渐有个想法小火苗一样的冒了出来，又不敢对别人讲，尤其是季元嘉。他总觉得季元嘉应该对这件事是不乐意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些评论瞒了这么久。若不是为了鼓励他去酒吧应聘，季元嘉或许永远都不会将截图拿出来。对方几乎是抱着赌博的心态。毕竟在这些字后面藏着的并不算一段很好的回忆，甚至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方麒景看过了，就怎么也劝服不了自己大摇大摆地忽视，那些隔着屏幕的简短句子仿佛在脑海里扎了根，离生日越近就生长得就越厉害，简直要把他所有的思考都占据了。
季元嘉发现方麒景又开始躲着自己。不过和之前在酒吧那次不一样，方麒景不是单纯地想逃开，而是几度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眼神里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他早发现对方心里装着事，也大致能猜到和这次的生日聚会有关。季元嘉想着或许是要见到久违的队友，虽然已经隔着屏幕无话不谈，可真的到了面对面的时候，难免会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气氛来。
两人不到十点就躺在了床上，他们明天还要早起赶去机场，季元嘉也适时熄了灯。
方麒景脑子里塞着事，在安静的黑夜里反而更加清醒，简直都能听到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让他莫名回忆起了选秀决赛前的那个夜晚。
十年光阴恍如一梦，兜兜转转，走过太多崎岖弯路，幸好又握住了这一双手。
方麒景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心里的那簇火苗燃烧到了顶峰，他被铺天盖地的情绪席卷，不顾一切地翻身抱住了季元嘉，脸颊埋在他的颈侧。
对方身子先是一愣，而后用更加紧密的姿势回抱住了他。
“季元嘉。”他说，“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
方麒景在半个小时里跑了三趟洗手间，准备去第四次的时候，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你五分钟前刚去过。”季元嘉面色平静地提醒。
被当场抓包，方麒景脸上露出几分微弱的窘态，但很快又皱紧了眉头，被烦恼的表情取代了。
“唉我，我穿这个外套是不是不好看啊……尤娜说黄色容易显黑，早知道还是穿那件蓝白的。”
“怎么会。”季元嘉立即回他，还想再怎么显白呢，这人的皮肤都快变成透明的了，细弱的手腕上血管清晰可见。他都快把一整本菜谱背下来了，也没见对方多长几斤肉。
方麒景还是不满意：“那你再帮我看看头发，早上睡醒是不是压乱了。”
季元嘉无言，想起他大清早对着镜子捣鼓了二十分钟的定型喷雾。
“别紧张。”季元嘉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固定住对方飘忽四散的视线，“看到你健健康康的就够了，他们只会感到开心。”
方麒景垂下睫毛，不过不等他再愁眉苦脸的功夫，附近突然传来一个大声的叫喊，带着他无比熟悉的音调，在空旷的机场大厅显得格外响亮。
“哥哥！”
下一秒，他便被拥入到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付辰奕死死搂住他的后背，简直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泪水早就流了整张脸。平日在综艺里伶牙俐齿的一张嘴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半天才看着他哽咽地憋出一句。
“哥哥……七年了……”
方麒景立刻红了眼眶，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句话，心绪百转千回，最后只有用力地揉了揉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
“其他人呢。”
付辰奕几乎是落地就不管不顾地直奔出站口。又等了七八分钟，才见到陆忻和秦扬拖着三个人的行李姗姗来迟。
陆忻本来装了满肚子的话准备声讨老小，结果看到方麒景的瞬间就忘得干干净净，反应比付辰奕还大，眼泪全都蹭在他的衣服上。
只有秦扬还维持着表面的风度与镇定，却也半天没开口，沉默地看着眼前围在一起的三个人。季元嘉站在他的身侧，看到对方藏在墨镜下的眼角泛起了一点红。
“还是太瘦了。”秦扬对着身边人说，语气有些微妙的不快，“你怎么养的。”
“……”季元嘉想了想还是没反驳，总不能承认自己尚且厨艺欠佳。
长途飞机路程颠簸，秦扬特意比生日更早一天落地的航班。付辰奕和陆忻却完全没有疲惫的意思，将行李放好以后就要拉着方麒景去当地有名的花海打卡。R国天气多变，他们两个时间也紧张，一刻也不想浪费。
秦扬却揉着肩膀说自己身体劳累，要留在家里休息。
“你们去吧，我年纪大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可受不了。”
陆忻又尝试着怂恿了几次，秦扬却一副坚决要睡觉的态度。季元嘉也委婉表示不想影响辰奕心情，选择在家陪着队长。
好言好语地将两个年纪小的说服，秦扬又叮嘱了几句仔细照顾方麒景，这才将人送出了门。
秦扬落了门锁，看见季元嘉沉默地站在身后。
他早看出来秦扬把人支开是借口，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
秦扬走到窗户旁，目送着三个人逐渐走远，才重新看向季元嘉。
“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解开行李箱的密码锁，从隐藏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个已经拆开的文件袋。
季元嘉露出略带不解的神情。
“上个月有人把这个文件袋顺着门缝扔到了店里，写着要我转交给你。我担心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自己打开看了看，结果里面只有一个硬盘。”
他犹豫几分，眼神满是复杂：“里面是一些照片。”
季元嘉身子一震，瞳孔骤然缩紧。
秦扬把他的反应捕捉了个十成十，想到两个人经历的这些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麒麒就是……因为这个退团的吗。”
纷冗的思绪在脑海里汹涌，无数句想说的话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又被悉数堵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按下心脏的闷痛，季元嘉过了很久才说：“是。”
秦扬转过身背对着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再回过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有睫毛上隐约残存着湿润。
他把硬盘递给了季元嘉。
面前的人即使在斩获国内最高规格大奖的时候也是从容自若的，这时候的手却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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