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光（2/2）

方麒景全身搐动，胸口剧烈地起伏，声音哽得断断续续，半天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还是……保不住……”

他连命都赔进去了，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

支撑身心的危楼一朝垮塌。

方麒景颤栗得像一片无依无靠的枯叶，季元嘉拼了命才没让自己将眼前的人抱在怀里。

如果可以，他愿意倾尽所有去换回他们失去的七年。但感情不是交易，不是公平置换或心甘情愿就能求得一个圆满的结局。

“是我自己主动同意的。”

方麒景愕然擡头。

虽然退出娱乐圈是季衍庭给他的交换条件，但在见到方麒景之后，季元嘉才越发意识到，他早已没了站在舞台上的资格。

他曾经以自己的事业引以为豪。可是现在，每一张专辑、每一个奖杯、每一次微博热搜，都化成了罪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些都是拿什么换来的。陆忻的前途，父母的亲情，还有方麒景的人生。

舞台变为审讯室，聚光灯打在脸上，逼迫他擡头直面所有真相。

他哑得不成样，对方麒景说：“是我毁了你。我那时候混账，根本不顾及你的感受，也不考虑后果。甚至还……”甚至还在深夜无人的时候委屈过，为什么对方可以走得这么干脆，只留他一个人被淹没在名为“回忆”的淤泥里。

方麒景眼眶更红了，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冲他喊：“我不要你的道歉！我也不用你来可怜！我不稀罕！我才不稀罕！”

“那就不原谅。”季元嘉说，嗓音沙哑得厉害，“你……就算恨我也是应该的。但我没有可怜你，我只是想照顾你。”

方麒景眼泪掉个不停，情绪愈发激动，甚至上了手来推他：“我不需要你照顾。”

“你离家出走为了什么，季元嘉。”他哭着说，“你的爸妈，你对得起他们吗。你拼了十年的心血才走到现在，就是为了和一个又老又弱的男人一辈子见不得光地谈恋爱吗！”

季元嘉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他看，再一刀刀划上去让血流干，是不是反而没这么疼，跳动一下都觉得全身都要跟着被摧毁。

方麒景眼泪掉个不停，见季元嘉纹丝不动，吼得嗓子都破了音：“你走啊！回去做你的大明星，走啊！”

“你让我去哪呢。”他伸出指头隔空点了一下方麒景的胸口，“我十年前就把心埋在这儿了。”

“我对母亲说，这么多年，就他一个。我活得像个木偶一样从解散熬到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灵魂，你不能把它抢走。让我打地铺、睡大街，干什么都行。但是你不能……不能赶我走。”

季元嘉眼睛也红了。

“怎么会见不得光，你就是我的光。”

方麒景终于安静下来，把额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有温热的东西浸湿了胸口。

季元嘉犹豫着张开自己的胳膊，双手越过方麒景的肩膀，隔着棉被将他环住，而后越收越紧，直到变成一个迟到的拥抱。

作者有话说：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