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四阿哥又去了广……(1/2)
第44章 第 44 章 四阿哥又去了广……
四阿哥又去了广济寺。
刚下过一场小雨, 山道略显泥泞,四阿哥提着衣摆到寺时,又见到小沙弥提着扫帚轰赶前日那乞丐。
乞丐抱头鼠窜, 不留神撞到四阿哥。蓬头垢面下的一张脸,缀满污渍, 眉心一道疤痕触目惊心。四阿哥皱眉后退两步,拍了拍袍角, 从袖中掏出两枚铜钱,向身后山道一抛。铜板咕噜噜沿山道滚落, 那乞丐也似饥狼一般直奔铜板。
一边追, 一边啐骂:“秃驴!恁庙里香火钱都喂了狗娘养的王八羔子?我张明德明儿就叫佛祖睁眼拉尔等下拔舌地狱!”
“张明德……”四阿哥无端心下猛跳, 霍然回首, 那乞丐一路骂骂咧咧已跟着两个铜板跑不见影。
四阿哥这次对着佛像冥想了一个时辰。
刚回宫,就有毓庆宫的宫人来请, 说太子有要事与他商议。
“直隶巡抚请拨三十万两清淤, 户部却要从保定府加征丁银,四弟怎么看?”
太子将黄册往案上一推,朱笔在永定河舆图上圈出个红点。户部侍郎站在一旁,建言被拒, 正脸色一边红一边白生着不敢发作的闷气。
胤禛听后便道:“保定今春旱蝗,加征恐生民变。”
行过一礼, 胤禛上前, 看了片刻舆图,指尖点在一处漕运支线, “不若截留崇文门关税五万,余下从山东盐课调剂。康熙二十六年靳辅治黄,用盐商捐输抵了半数河工银。”
“盐课?”太子眉峰一挑, 点点头,觉此提议不错,便用毫笔蘸朱砂在“长芦盐场”处画了个圈,“上月御史参长芦运使亏空八万,这笔烂账倒能用上。”
“臣弟曾查过往河工成例,若用捐输抵税,需给盐商加发三万引额。当年圣祖爷准了靳辅增发两万引,才换来扬州盐商十万雪花银。”
“好个引商力以济国用!不过崇文门关税岁入不过十五万,截留五万未免伤筋动骨。减为三万,分三年拨付,另从江宁织造余银挪两万。如此,两全其美,四弟以为如何?”
胤禛缓缓低头,“太子圣明。”
商议一番,有了决断,太子便在奏折上勾了个“准”字,另添一句“着陈鹏年监理河银”。
陈鹏年是治河好手,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清正廉明。
户部侍郎捧着改批的黄册退下,太子转头看见胤禛缠纱布的右手,蹙眉,“以你的箭术,不至于如此。”
胤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反倒是太子似是想到什么,忽地笑起来,“啪”“啪”击掌两声,便有一个小太监近前,手里还捧了个桦木长匣。
太子掀开匣盖,拿起匣里的骑弓。
“此弓弓弦是用罗刹国进贡的鲛筋泡了桐油重制的,比牛筋柔韧,四弟,你拿着。”
胤禛试拉空弦,果然省力许多,太子又从多宝格暗屉取出本《射经》,扉页上那几个字胤禛认得,是御笔所书。
当年皇阿玛亲自教□□骑射,底下小阿哥无不羡慕。
“二哥,这……都给我吗?”
“当然。明日孤再教你个取巧的招式,你回去多加练习,便不会再像今日这般伤到手了。”
……
太子赠的骑弓挂在了书房正中央的墙壁上,太子给的《射经》也整整洁洁放在案头。
从毓庆宫回来四阿哥就一直待在书房,苏培盛问晚膳在哪吃,他也不给个准话儿,只冲外头吩咐“别吵!”
苏培盛只得叫膳房准备几个四爷常吃的菜,先提来候着。等到四阿哥终于从里头出来,太阳也落尽了,送去膳房来来回回热了三遍的几道菜肴终究是没进得四阿哥的口。
四阿哥站在门边望了会儿漆黑的天,苏培盛忧心忡忡提着食盒劝:“主子爷吃点吧,或爷有何想吃的告诉奴才,奴才亲自去膳房叫他们做。”
四阿哥充耳不闻,却忽然问起:“那拉氏在哪?”
苏培盛心道这是什么话?福晋当然是在正院。他琢磨了一下,回:“福晋在正院,这会儿应也在用膳吧,要不奴才着人去知会一声,叫福晋等四爷一块用饭。”
“啪!”
房门又关上了。
苏培盛碰一鼻子灰,那关上的门扇就像拍到他脸上似的。苏培盛又琢磨,到底是哪句话没说到四爷心坎上?琢磨不明白,苏培盛只得打发张尧去正院请示福晋。
四爷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福晋,这里头肯定有福晋的事!
这厢扶摇刚吃好饭,在院子里消食,张尧就把苏培盛的话带到了。
“四爷今个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也不吃饭,请福晋想个法子,好歹劝四爷吃一两口,明儿四爷还要出城秋狝去呢。”
“可是——”扶摇也很为难。
在适当的时候规谏主君似乎是身为福晋该做的事,可是,连苏培盛都拿四阿哥没得法子,她要在这个时候上蹿下跳找存在感,岂不是上赶着触霉头?
扶摇有意回绝,正要开口,被程嬷嬷拦住。
程嬷嬷轻轻拉她袖子,凑近耳边道:“苏培盛很少求到正院,若能让他承咱们一次情,说不得以后有用处。”
此言不无道理,扶摇忖度片刻,蓦地“哎哟”一声倒下去,倒进程嬷嬷怀里,“哎哟——肚子疼——疼死我了!”
此举猝不及防,若不是倒下去的瞬间扶摇冲程嬷嬷挤了个眼,只怕程嬷嬷也得唬一跳。
丫头们大惊失色,登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程嬷嬷一声令下,稳住形势,叫她们请大夫的请大夫,擡人的擡人。
张尧亦惊慌失措,呆愣愣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程嬷嬷唤了他一声,“还不快请四阿哥!福晋身子疼,要找四阿哥!”
扶摇被众人七手八脚擡进房里,听见这一声,又喊道:“四阿哥——你在哪里——”
张尧忙满头大汗地回去请人了。
张尧去后,程嬷嬷正了正脸色,向众人吩咐:“行了,福晋没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待人都退下,扶摇好好地从床上蹦起来,吃了口米糕。
“福晋委实演得有点太夸张了,”程嬷嬷头疼,她只是想让福晋去书房走一趟,在门口劝两句就好,没成想,福晋陡然来了这出,但她自觉也怪不着福晋,因为在知道福晋的意图后她想也不想就顺着福晋演下去了,“等会四阿哥来了,发现咱们骗他可怎么是好哟。”
扶摇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四阿哥不一定会来。”
“第二,”伸出第二根手指,“便是他来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装的?我就是吃多了突然疼得很,不行吗?”
程嬷嬷失笑,“行行,福晋说得有理,福晋刚才疼成那个样子,四阿哥肯定会过来。我这就叫春华另准备吃的,四阿哥过来,可不能就拿这两叠糕点把人打发了。”
一刻钟后。扶摇躺在帐子里。
虽说此举是诈四阿哥过来,但当他人真的笔挺站到床前,扶摇还是有些发楞。
“怎地忽然闹肚子,你到底吃什么了?”四阿哥说罢就要叫人问话,扶摇忙起半身,拉住他袖袍。
“是我自己贪吃,吃了热腾腾的烤串,又喝了碗冰酸奶,生生把肚子折腾坏,与人无尤。”见四阿哥脸色不怎么好,又冲他微微一笑,“这会倒是觉着好些,大抵是见到四阿哥,心中欢喜。”
那张冷硬的脸总算稍稍柔和,四阿哥掀帘坐在床边,一只手扶在扶摇肩头,托住她上身。
“何时会说这么暖心的话,叫人听了怪害臊的。”
“哎,妾身一直都是这么说话。”
“呵。”四阿哥冷笑,“你只有犯事的时候,心中有鬼的时候才这么软绵绵。”
四阿哥目光微垂,直望进扶摇眼底,又伸手捏了捏扶摇红润的脸蛋,“这么个精力充沛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相信福晋会吃坏肚子。我还以为福晋用饭从来是百无禁忌,看来今后不能再纵容。”
有春华在身边,扶摇的膳单天天换新不重样,膳房几乎有求必应,四阿哥也从不过问,听见四阿哥如此说,摆明是要对她的小饭桌下手了,扶摇顿觉不妙,忙捂着肚子道:“女儿家那些事,四爷就非要我说得明白么,每个月都会疼的呀,加上今日确实饮食没有节制……”
四阿哥怔住,往她腹下一瞟,“你是……”
扶摇委屈点头,将被子又往上提了提,“就是这两日……”
赌了一把四阿哥还没变态到能把她的月事也牢牢记住,况且不差这两日,提前个几天,延迟个几天都是正常。
四阿哥果然没记她的月信,叹了口气,就去给她倒水。
倒了一杯发现是凉水,脸色又沉下来,“来人!”
趁他发作前,扶摇赶忙吩咐进屋的两个丫头:“去瞧瞧我的红糖水好了没有,另外咱们一早给四阿哥备的宵夜呢?也一并送来。”
“宵夜?”丫头退下,四阿哥挑眉,“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一直的事,以防哪日四阿哥忽然过来,屋里没有东西招待。”这并不是信口胡说,每日准备适量小食,以防福晋夜里肚子饿时能马上吃到,这还是程嬷嬷嘱咐的。
至于为了四阿哥……好吧,这就是哄他的说辞。
四阿哥显然信了。扶摇觑着他一时间略带得意的神色觉得好笑,这人,哎,四阿哥,哎……怎么有时候单纯得不像是他本人?
理所应当,且顺其自然地,四阿哥给了扶摇这个面子。
他陪她吃宵夜。
扶摇的宵夜是一碗暖胃的红糖水,四阿哥的宵夜是一汤四菜加两碟甜糕、两罐鲍鱼粥,扶摇专程叫苏培盛把下午送去膳房热过的几道菜也拿来摆上了。
摆上饭菜的一瞬,四阿哥凌厉的目光望了一眼苏培盛。
“四阿哥,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扶摇给他夹菜,心知四阿哥或许已经发现什么,但无所谓。
他能陪她吃这所谓的宵夜,那他也能明白,这屋里所有人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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