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2/2）
“他……是罗岐？”唐砚问。
“对，”蒋子渊应，“他留在老师门下读研了，等老师回去，一切正常就好。”
“好。”唐砚应。
“张老师……被调查之后，被刑拘，一年前，执行死刑了。”蒋济之道了句。
唐砚夹菜的手顿时停住，他看着蒋济之和苏弋，半晌没有说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之前的考古队长，还有你和师姐的车祸，都是老师……？”
“是。”蒋济之的脸上浮出几分沧桑，目光中透着些难以觉察的伤感，但更多的却是释然，“听渊儿说那边考古界洗牌了，新上任的文物局局长是与我们同期但不同门的校友，未来如何都未可知，但考古界的问题根深蒂固，许多恶习难以拔除，你与渊儿暂时不能与那边切断往来，还是一切小心为上。”
唐砚兀自消化了一番蒋济之说的话，应了声：“好。”
“快看快看，那人又来了。”
“现在可不敢随便乱叫了，那是魏工，是各族的大功臣。”
窗外一阵人群的躁动，这临川阁与北嫡府正在同一条街上斜立，他们从临川阁三楼的窗子向外望去，恰好能望见北嫡府门口。
唐降羽伸着脖子往外看：“那个魏槿逸又来了？”
听唐降羽这样说，唐砚忽地想起两年前他们在北嫡府门外看到的那场闹剧，便问蒋子渊：“他还在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次付将军说得没错，邹阔和魏槿逸确实是自幼相识，他们年纪相仿，年少时便私定终身，但魏际恒和他夫人不准魏槿逸和男子在一起，弱冠后魏槿逸一边哄着邹阔说他会对抗父母，一边却早与许多姑娘幽会多次，负了邹阔……”
“那现在？”唐砚问。
“他想邹阔原谅他。”蒋子渊道。
“他想屁吃，”唐降羽骂道，“死渣男，我要是邹阔我不大嘴巴子扇他丫的我跟他姓，他怎么有脸来求原谅的。”
唐砚叹了口气：“也是邹阔性情温润……那他这整日如此闹事，对邹阔影响不小吧。”
“北嫡皆知邹老先生之子面色如玉，为人温润有礼，追求者络绎不绝，即便是成了北嫡王之后也是如此。影响之事我与魏槿逸说过了，他现在在众人眼中只是一个邹阔的追求者，就是有些疯狂罢了……”
“可拉倒吧，哪个追求者像他似的啊，往人府门口一坐就是一天，是不是还是活少，你再让他建点什么建筑，”唐降羽边吃边说，“人家贺工也喜欢邹阔，怎么人家的喜欢就那么内敛呢，谁像他似的，跟个无赖一样，自己不觉得冒昧吗。”
“贺黎？”唐砚问了句。
“嗯，”蒋子渊也看着窗外的人群，应了声，“你走之后我去了趟东嫡府，随后带着魏槿逸到了工地，让他与贺黎合作。听吉恩说，他们两个除开一同商议建筑事宜以外，那是水火不容。起初我不知是为什么，后来我因事到北嫡府去，在北嫡府见到了许多小木雕，其中有个小兔子，与靖儿从贺黎那讨要的小兔子木雕一模一样。”
“贺黎送的？那现在呢？距那时已经两年多了。”唐砚道。
“听说……邹阔始终未答应贺黎，大概是跟魏槿逸那伤着了。”
“害，真想不开。”唐降羽道，“那贺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呃……总之就是很帅就对了，又专一，要我我就跟他在一起，气死那个魏槿逸。”
唐砚叹了口气，道了句：“快吃饭，一会儿菜冷了。”
当晚一行人回了宫，唐靖直接随着他们二人回了明月殿。唐砚不在的两年里，蒋子渊将唐靖带在身边，除开处理政事时，一刻也不离开唐靖。唐靖的日常起居都是他照顾，唐靖习惯了在蒋子渊身旁，也忘了两年前总是问的“今晚子渊哥哥和哥哥要做正事吗？”
三人进了屋子，到屏风后换衣服洗漱。
蒋子渊半跪在地上，先给唐靖换好衣服，再拿热的帕子给唐靖擦脸，再擦擦身体，然后唐靖跳下凳子，拉着洗漱好的唐砚：“哥哥。”
“思诏，你先带靖儿去歇着，我很快就好。”
“嗯。”
唐靖睡前一直躺在唐砚怀里，睡着后还是习惯性地翻了个身，缩进了蒋子渊怀中，蒋子渊轻轻地拍唐靖，一边给他掖了掖被子。
“靖儿好像长了点个子？”唐砚道。
“嗯。”蒋子渊应，“当时师父是怎么说的？怎么两个月就叫靖儿回来了？你一直在师父那，我也不好多问。”
“师父说靖儿这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没像其他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身体畸形，智力缺陷，只是停在了三四岁的年岁上，身体和心智都不成长而已。有些难以医治，无法确保他能逐渐长大，但配的药就是那些，师父说宫中环境好，还是叫靖儿回到宫中服药，生长环境会好一些。”
蒋子渊点了点头，道：“但我看虽然缓慢，但靖儿好像还真的成长了一些，长了点个子。虽然不明显，但有时说话比从前懂得多了些。不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陪着靖儿慢慢长大。”
“嗯。”唐砚应。
唐砚也给唐靖掖了掖被子，道：“明日我出宫去，置办些炼丹用的东西。”
“我都准备好了，”蒋子渊道，“就在明月殿中，我叫人收拾出了一间房来，给你做炼丹房，东西都置办得差不多了。你明日看看，如果有不合适的，我再遣人去换。”
唐砚看着蒋子渊，胸中说不出的安心。
两人目光碰触，不过须臾，蒋子渊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哪知他刚一起身，唐靖就攥住了他的睡袍，往他怀中缩了缩。
两人又都轻轻地拍起唐靖，这小鬼躺在中间，多少烧得正旺的干柴烈火都只得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