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2/2）

李书竹擡起头，却不起来，眼泪流了满脸，哽咽道：“老师，混血儿真的没有那么坏的。混血儿确实天生灵力强盛，可龙族是正统族群，自古到今都是万灵之长，混血儿都清楚这一点，加之他们族群小，凝不成大力量，一定不会为祸龙族统治的。如果，如果老师不放心，可以永远不让他们踏足四嫡。”

她眼睛通红地看着唐砚，目光中尽是祈求：“但能不能，不要再将他们抓进地牢，不要再杀他们，混血儿什么都不求，他们只要活着就满足了。”

李书竹素来内敛含蓄，性格平和，在他们面前从未有过如此激动的情绪。蒋子渊不知所措，出于礼节，他不能贸然触碰李书竹去扶她，便只得望向唐砚。

“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再允许查杀队查杀混血儿。”唐砚道，“起来说。”

蒋子渊急忙点头，说：“老师下午刚见了董尚元，告诉他不准再抓捕混血，你放心，以后混血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被抓进地牢。”

李书竹擦了下眼睛，看着身侧的蒋子渊，蒋子渊笃定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李书竹要起来，蒋子渊刚动了下身子，见李书竹又叩首下去，他忙又跟着半跪了回去。

“书竹，你自小长在宫中，我们始终都是家人。今日你一跪再跪，是从来都把我当作外人吗。”唐砚道。

李书竹跪起身不停地摇头，泪水倾注，哽咽着道：“我想替他们……道谢。”

“一家人不言谢，起来。”唐砚道。

蒋子渊隔着衣袖扶了一下李书竹，小声说：“谢什么，你就是直接提要求，老师也会同意的。”

李书竹起身低着头擦眼泪，蒋子渊安慰道：“快擦擦眼泪，回头被宋大人知道你在这哭成这个样子，我还要挨顿打。”

李书竹红着眼睛，破涕而笑。

李书竹回去后，两人更衣休息，蒋子渊揽着唐砚给他暖胃，缓声说：“今晚早些睡，免得明早又被人打搅，睡不好。”

唐砚摇了摇头，道：“刚刚书竹来，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之前未与你说。”

“什么事？”

“你还记得在那边时，我曾因那白色影子的出现，在你房中设下过结界吗？”唐砚问。

“记得。”

“其实书竹也在你房中设过结界。书竹是混血，能跨越两边感知结界的异动，这件事我们都做不到，所以当时我才叫她在你房中设下几道结界，以便感知那影子的动向。”

“嗯。”蒋子渊点了点头，等着唐砚继续说。

“但很奇怪，书竹说她从未感知到过结界异动。”唐砚道。

“从未？”蒋子渊问。

“对。我们都在那边的时候，我能感知到它何时到了你房中，何时离开，但书竹却从没有任何感知。”

“老师觉得很蹊跷？”蒋子渊问。

“嗯，”唐砚应，“按道理来说，即使那影子是混血儿，也不该能够自由穿梭在书竹的结界中才对。”

“他灵力比书竹灵力强？”蒋子渊问。

“你灵力比我强，但你穿过我设的结界，我依然有感知。”

蒋子渊若有所思，“说起来，我也注意到一件事，不知老师有没有注意到。”

“与书竹有关？”唐砚问。

“对，前几日我们在囹圄司地牢让小印记催眠宜辰，老师还记得吗？”

“记得。”唐砚应完立刻反应过来——“小印记不怕宜辰？”

“对。如果说小印记是因操控它的人是混血，才害怕书竹，那它为何不怕宜辰？这件事我始终未想通，老师觉得呢？”

唐砚眉头微蹙，片刻后摇了摇头：“我也想不通，你问过小印记了吗？”

“问过了，它说书竹身上的灵力与操控它那人十分相像，但宜辰却不像，所以它不害怕。但我未想通书竹为何会与那人相像。”

见唐砚眉头蹙得紧，蒋子渊擡手舒了舒，缓声道：“好了不想了，没有答案的问题暂时搁置，总能知道原因的。不早了，该休息了。”

唐砚也缓过神，看着满目柔情的蒋子渊，应了声：“嗯。”

他拉了拉被子，靠进蒋子渊温暖的怀抱中，将闭眼，却又想起今日的事，又问：“那今日付昭说的事呢？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开始有，但老师将我想问的都问了，付将军分析得也确实有理。和阇拦截我们，看似只为泄愤报仇，其实并非如此，他一定是手中攥着九成的把握才敢出手，否则即便我们杀了他徒儿，他也不会贸然动手。关于和阇现在在精进丹药功力的分析，也甚是有理。”

“我在思索应对之法……”见唐砚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蒋子渊又擡指去舒，道：“都不是大问题，老师不必忧心。天大的事明日再说，先好好休息。”

在蒋子渊和缓的调子中，唐砚松下神经，应了声：“嗯。”

蒋子渊将烛火熄了，给唐砚拉了拉被子，在他耳侧呢喃一句：“老师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