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2/2)
唐砚避开蒋子渊的目光,冷淡道:“没有,睡觉吧,我困了。”
“成。”蒋子渊将烛火熄了,揽住了唐砚。
片刻后,唐砚在黑暗中模糊地问了一句:“刚刚董尚元还说了一个人名,你听到了吗?叫宜辰。”
“听到了。”蒋子渊道,“这个人名…我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在哪儿听的了。钟伯今天十分笃定囹圄司当年处决混血儿没有漏网之鱼,但我看未必。”
“怎么说?”唐砚问。
“今日我翻囹圄司那卷宗的时候,最后几页是处决名单,也是对那些混血儿最后的记录,那里面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个人名,墨迹模糊,发霉严重,但隐约看出名字的第二个字是‘辰’。”
“是董尚元口中的宜辰?”唐砚问。
“我猜应该就是他。”蒋子渊道,“就算他不说,我也发现了一点蹊跷,那本卷宗是二十几年前的老卷宗,纸面泛黄,墨迹也不那么清晰了,但最后那个模糊的名字,隐约露出的那个字,墨迹却是新的,跟其他墨迹相比,应该有几年的时间差,而且那名字上的霉印,有的不是自然形成的。”
“是人为做出来,想要遮挡名字的?”唐砚问。
“对。”蒋子渊道,“董尚元口中又提了一个宜辰,说是不是他在外面惹麻烦了,这能说明什么?”
“他以为是这个叫宜辰的在外面惹麻烦引起我们的注意了,我们才去囹圄司查阅混血儿相关的卷宗?”唐砚问。
“我也这样想的,”蒋子渊道,“所以这个叫宜辰的,很可能是当年处决混血儿的漏网之鱼,而且这鱼还是董尚元有意放走的。”
“会是什么原因?”唐砚问。
蒋子渊摇了摇头:“须得我们再查。”
听唐砚的呼吸阵阵发沉,便是唐砚已十分困倦,只是强撑着在与他分析。蒋子渊给唐砚掖了掖被子,轻轻地揽着他,轻声道:“不想了,先休息,一切等明日醒来再说。
“嗯……”唐砚模糊地应下一声,倚在了他怀中。
今日发生的事多,蒋子渊脑中不停地盘着个中逻辑,此时还不困。他听着唐砚渐趋平稳的呼吸声,想将唐砚揽得更紧一些,轻轻一动,唐砚发丝的香气便萦绕鼻间。
蒋子渊心绪波动,想起刚才未完的话题,便轻声问了一句:“今日…老师真的吃醋了?”
唐砚半梦半醒,无甚精力去掩饰自己的心绪,当即反问了一句:“吃醋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没有,”蒋子渊觉得不清醒的唐砚有些可爱,顿了顿,他又问:“老师觉得我会喜欢上别人吗?”
“不会,”蒋子渊问题忒多,扰着他睡觉了,他烦躁地动了动,又往蒋子渊怀中靠得紧了些,呢喃一句:“但不影响我吃醋。”
听唐砚这样答,蒋子渊忍不住笑,将眼尾弯出了一个极温柔好看的弧度,低下头小心地亲吻唐砚的侧脸,轻声答:“好。”
翌日清晨,卯时未了,小印记便开始大声地呼叫。
“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
蒋子渊被叫醒,见唐砚不停地往他怀中缩,一边揽住唐砚一边堵了堵耳朵:“行了,大早上的叫魂儿呢,听到了,何事。”
“主人!刚刚董尚元派人去了北嫡府!”
“北嫡府?”蒋子渊突然清醒了不少,“去北嫡府做什么?”
“不知道,他告诉那个人去北嫡府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他。”
唐砚也清醒过来:“囹圄司和北嫡府有什么关系?”
蒋子渊脑中忽地一闪——“我想起宜辰是谁了。”
“谁?和北嫡府有关?”唐砚问。
“对,之前我们在北嫡府外见到过一个假的李靖祺,老师记得吗?”
唐砚回想起那个在蔬菜摊前买菜的瘦弱版李靖祺:“他是宜辰?”
“对,”蒋子渊恍然大悟,“怪不得会有跟李靖祺长得那么像的人,原来是他靠混血的能力换了脸。”
“那看来当年没有被处决的混血儿,就是他了。”唐砚道。
蒋子渊若有所思:“不过他为何会到北嫡府去呢,北嫡府和东北军营,再加上狐族,他们意图谋反,这个宜辰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既然能确定漏网的混血儿是他,是不是就可以确定,出现在你房间里那个会换脸的白色影子也是他?”
蒋子渊蹙了蹙眉头:“我们把他找来问问话,自然就知道了。”
“贸然去带人,恐怕会打草惊蛇。”唐砚道。
蒋子渊思忖片刻:“他先是逃过了囹圄司的杀戮,又能进入北嫡府……我们得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蒋子渊擡眸唤小印记:“回来,北嫡不用跟,在囹圄司等我。”
他们二人洗漱完用早膳,唐砚搅了搅碗中的粥,问:“小印记可以催眠?”
他转而一想,这小印记本就叫梦魇印记,能控人心智,可以催眠也十分正常,便又问了一句:“那为何要去催眠董尚元,为何不直接去催眠宜辰?”
蒋子渊摇了摇头:“催眠是衍生出的能力,不是在谁身上都灵验的,宜辰本是混血,灵力强盛,恐怕不灵。而且从之前它对书竹的恐惧程度来看,它应该也很怕宜辰,一旦催眠不成,反倒会打草惊蛇。”
用过早膳,他们两个又来了囹圄司。
一晚之隔,那下人长进了有一寸之多。这次再见着他们二人紧着行礼,一口一个贵客。
蒋子渊往大堂中瞧了一眼,打趣一句:“今日你们司长没闭目养神啊。”
“是是,司长大人勤于公务,正忙着。贵客在大堂稍事休息,小的这就去叫我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