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2/2)
院中鸦雀无声,那人嚷着:“昨天没拿你们家,把门给老子打开!别他娘的装死!”
院中无人应声,那人退后两步,擡腿便踹。
厚实的赤木大门咯吱作响,终于在那摧枯拉朽的暴力之下被踹成了零落的木板。
门闩“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那人声音粗壮地喝到:“给我搜!”
其后的兵卒翻涌着奔进院子,径直踹开了正房房门,那屋中即刻传出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求饶声,在暴烈的撕扯吵闹间,婴儿的啼哭声也传了出来。
“大人,大人,那是我孩子的长命锁,不能拿啊,大人。”屋中的男人跪着求到了屋外,被那人一脚踢了开。
“滚!他娘的给老子装死!再嚷嚷老子弄死你!”
那两队人马搜了一遭,拿了不少东西出来,为首那人看了一眼,一脚将那男人踹了出去:“你他娘的挺能藏啊,给老子滚远点,以后老子天天来你们家,没东西奉了就奉女人,不是他娘的能藏吗?”
“大人,大人,小的知错了……”
那男人被踹得重咳不止,顾不及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又跪在那人身旁央求。那人一脸嫌恶,擡腿又是一脚,骂了句“滚”,便带着人走出这家,去砸下一家的门了。
唐砚指尖剧烈地颤抖,御满灵力的星落呼之欲出。蒋子渊忙握住唐砚的手,安抚下唐砚心头的暴怒,轻声道:“老师莫气,有我在。”
蒋子渊御剑跟上那队人马,低声道了句:“出来。”
梦魇印记立即从衣领处探出了小脑瓜,擡起胳膊去碰蒋子渊的脸。蒋子渊看着为首的那极凶横之人,道:“去,陪他玩玩。”
小印记得令立即从蒋子渊身上飞了下去,悄然落在那领头人肩上,两只小短胳膊一扭,那人立即惨叫出声:“诶呦诶呦,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身后兵卒不知发生何事,赶忙上前去扶:“大人,怎么了?”
“啊——!!”
与这惨叫声一同传出的,是骨头清脆的断裂声,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握着摇曳的胳膊,疼得冷汗淋漓、血色散尽。
“大人,大人,这是怎么了?”身后兵卒全都凑上前来,七嘴八舌地问。
“看不出老子胳膊断了!回军营!!!!”
那粗壮的声音掺杂着吃痛的吸气声,话音刚落,就被重扇了一巴掌——小印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甩手又是一巴掌,身旁的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小印记已经躲进那人衣服下了。
那大人被扇懵了,顾不得已经断了的胳膊,扯过身旁人就骂:“你他娘的敢打老子!你不要命了!”
“大人,不是属下,不是属下啊,”那人立即跪地哭道,“属下在旁好好地站着,就是给属下熊心豹子胆,属下也不敢打您啊。”
那人将凶恶的目光投向另一人,另一人也立即下跪哭着求饶——最后身边的人全跪下了,各个哭着叫着喊冤——那人疼得面无血色,大骂一声:“行了!你们他娘的哭丧呢!老子说回军营!!”
“回来。”蒋子渊道了声。
小印记飞速回到了蒋子渊身旁,落在蒋子渊掌心,忸怩着看蒋子渊,看样子是等着被夸奖。蒋子渊擡指揉了揉他的脑袋,他便捂着脸害羞,顺着蒋子渊的手臂跑到蒋子渊脸侧,贴着不动了。
“做得很好,”蒋子渊擡手摸了摸他。
那几名兵卒扶着踉跄的老大,离开东嫡往西北去了。
蒋子渊背手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叨念一句:“东北禁卫军?”
“是他们。”唐砚道。
“老师认得吗?”蒋子渊问。
“不认得,但从西北方向来东嫡的军队,只有可能是西北禁卫军和东北禁卫军。西北在付昭统辖之下,不会有这种事,是东北出事了。”
付昭是统兵遣将的一把好手,为人如何蒋子渊并不清楚,但他的老师如此器重并信任他,一定自有道理。抛开西北不疑,那便只剩下东北了。
“去军营瞧一眼,看他们在鼓捣什么猫腻。”蒋子渊道。
“嗯。”
蒋子渊揽着唐砚,御剑去了东北禁卫军军营。
四方军营营地所占土地狭长,与龙宫面面相接。他们二人从龙宫的东北面御剑往外走,一路未见有不对劲的地方——直到到了军营最靠近外族的地方,有排排黑烟滔天的大熔炉。
将士们卸甲赤膊,皮肤被烈焰烤得黝黑发亮,成队地往那大熔炉中运送极粗的木材。一旁堆放许多刚被锻造出的兵器,在赤黄的落日之下熠熠发光。
相距几里的营帐旁未竖“龙族“字样的旗帜,反倒插着道道殷紫旗帜。一队披甲将士归来,中间簇拥着一个手扶胳膊、满头大汗的壮汉——那人本是豹头环眼,模样凶狠,此时却被疼出了几分贼眉鼠眼的意思,飞扬的髭须颓然垂下,好不落寞。
“他们回来了。”唐砚道。
“嗯。”蒋子渊御剑跟上他们,到了那几里外的营帐旁。
为首那冷汗淋漓的人将身旁搀扶的兵卒推了,一副视死如归的壮士样子,提着一口气大喊一声:“末将归来了!”,便进了那营帐中。
蒋子渊闭目侧耳,去听那营帐中的声响。
他本是想听其间的对话,未曾想那人进了营帐,刚将今天不利的状况报告一半,就被甩了鞭子。那位寡言神秘的上司不知是何许人也,鞭子甩了一通,未多说一句话,到最后也只是简短地道了一句:“滚出去”——奇怪的是,这声音蒋子渊听着特别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