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2/2）

他起身开门，见是唐绛羽。

“子渊，我们在府上逛一圈啊？”唐绛羽兴致满满。

“现在？会不会太早了。”蒋子渊往屋外看了一眼，“老师准了？”

“准了啊，”唐绛羽一点头，“我们本来就是来查事情的，他们不好出去逛，正好我们装小孩子出去玩，先把他这府上各间屋子的位置记下，夜里再去探查。”

“好。”

唐绛羽拉上蒋子渊便往出走，一边又压低声音说：“但是老师嘱咐你一定不能摘面罩，也不能动灵力，更不能把龙渊召出来。”

蒋子渊只是点点头，心说难道这府上也有人认得他？

龙王例行出巡时入住各嫡府，各嫡府要把整个东路院都空出来给龙王和将军。出巡期间，各嫡府家眷都搬至西路院，除角落的窝角廊和两个东西贯通的长厅外，一道高墙之隔，互不干扰。

蒋子渊和唐绛羽先是在东路院逛了一圈，这院中无人，空旷安静。他们不用避人，挨间屋子把位置都记下，便跨过那窝角廊，来到了西路院。

“好东西他肯定都藏在西路院。”唐绛羽小声说，“有猫腻肯定也在这。”

“怎么？”

“他知道老师和师父来了要住东边，肯定都处理干净了。”唐绛羽道，“他们一个府上那么多人，全都挤在西路院，间间房子里都有人，我们不可能挨间探查，他们不把东西藏这藏哪儿啊。”

“天杀的，这老东西这么爱喝茶吗？怎么到处是茶室。”唐绛羽望着一间屋子上的木牌说，“不是，子渊，位置你都记下了吗？我看完全忘了。”

“记下了。”

唐绛羽默默朝蒋子渊竖起大拇指。

不远处他们看见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娃娃，在院子中跑闹。一个奶娘样子的中年女人跟在身后，嘴里叫着：“茶室不能进，诶呦我的小祖宗，叫老爷见了又要责罚。”

见着他们过来了，那女人马上收了声，抱起那娃娃朝他们鞠躬行礼，急忙转身离开了。

“嘶，这茶室……是不是真有什么猫腻啊？”唐绛羽小声说。

蒋子渊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刚刚从东路院这一路走过来，确实有好几个茶室。寻常府邸分东西两路院的话有两个茶室应该足够了，这北嫡府虽面积大，但格局并不复杂，怎会有这么多茶室，难道是北嫡府从老到幼，都酷爱品茶？

蹊跷。

他们从穿堂走过，来到位于西路院中央的三进院中，这院子颇大，空地上正操练府上的侍卫。侍卫皆着蓝黑色侍卫服，动作整齐划一，嘴里的口号铿锵有力。

在方阵首，背对着三进院正房，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人。他着一身墨色窄袖骑装，抱臂环胸，袖口绑着紧实的皮质护腕，手里握着一条折起的短鞭，这身形不必说，一看就是练家子。蒋子渊和唐绛羽从他身后过来，看不见脸，只看得见日光下熠熠生辉的银色云纹束发冠。

“打棉花。”

这英气好听的声音刚传入耳中，那青年对着方阵中的一个侍卫甩手便是一鞭子。那挨了鞭子的也不敢停下动作，只得紧蹙眉头，将动作做得更像话些。

那青年凌空甩了下鞭子，细瘦的鞭梢听话地回到他手中。他继续抱臂瞧着这群侍卫。

“我去……法西斯啊……”唐绛羽轻声跟蒋子渊吐槽道。

蒋子渊还没等回应，那人回头看向他们。那道射向他们的目光如寒夜中猎食的鹰隼，凛然锐利。蒋子渊二人并不比他矮什么，他瞧向他们两个的目光却是居高临下，高傲霸道。

唐绛羽正欲吐槽的话紧急梗在喉咙里，他抓了抓头发，装起了傻子，朝那青年笑了：“嘿嘿，忙着呢？……”

那人凌空收回目光，未再看他们。被蔑视的不悦骤然在胸中升起，唐绛羽愤然嘟囔了一句：“装什么高冷呢，他丫的，知道我们跟谁来的吗。”

唐绛羽拉着蒋子渊，赶紧离开这令人窒息的院子，穿过三进院的抄手游廊和穿堂，他们接着逛这北嫡府。

临近中午时，唐绛羽摸了摸已经开始咕咕叫的肚子，拉着蒋子渊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一会儿该吃饭了，我们回去吧。也不知道北嫡府这破饭好不好吃，他最好好吃一点，要不晚上我给他府上翻个稀巴烂！”

“老师不是每年都来吗？没在这吃过饭？”蒋子渊问。

“我是头一次跟着过来，”唐绛羽压低声音说：“之前也不查事，我们都在宫中玩，没人想来。”

他们两个说着，正准备穿过窝角廊回东路院，老远看见那青年正躬身行礼，朝北嫡王汇报侍卫操练情况。唐绛羽拉着蒋子渊藏在墙角，悄悄地看他们。

那青年躬着身低着头，看样子说了许多事情，擡眸看向北嫡王的瞬间，那目光教蒋子渊挑了下眉头。

“他……跟北嫡王，可不是看我们那副表情啊。”蒋子渊道。

唐绛羽根本没看清，本想着偷听，也没听清，便觉得甚是无趣，拉着蒋子渊就往东路院走，一边说：“那不是面对府上老爷吗？他肯定不敢横眉怒目的。”

蒋子渊若有所思，他总觉得那眼神不像是下属对上司单纯畏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