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2/2）
付昭伤的是颈侧，手却一直覆在心口。他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不再挣扎着想要起身。往后的时日，他和唐砚便是分道扬镳了。即便同归，也注定殊途，他们不会再一同踏上一条路，并肩前行了。
蒋子渊醒过来后，唐降羽一会儿给蒋子渊捏捏胳膊，一会儿给蒋子渊捶捶肩。不停地问：“还有不舒服吗子渊？哪里还疼吗？”
他怕蒋子渊像刚刚突然活过来一样，突然又死了。
“没事了。”蒋子渊耐心地说，“哪里都不疼了。”
“那你肚子饿吗？我出去买饭。”唐降羽说完想起刚才的事，怕他不在蒋子渊又寻短见，又改口说：“我点外卖，你想吃什么？”
蒋子渊身上不疼了，伤都不见了，身体好像还比以前有力气了很多。身体状况好了，精神状态自然就不消极了。他知道唐降羽的担心，便说：“我没事了，你出去买吧。”
“真的吗？”唐降羽犹豫道，“可不能我一走你又想不开，你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呢。”
“真的。”
见蒋子渊眉眼清明，确实不像会想不开的样子，唐降羽便点了点头，说：“那我很快就回来。”
“嗯。”
唐绛羽出去后，蒋子渊起身，先去浴室看了一眼。浴缸里已经没水了，但底部还残留着一点血红的水，那该是他的血水。他又低头看自己的手腕，一点伤都没有。
关上浴室的门，他走进卧室，见地上还有几滩血。他闭上眼睛，竟能感觉到门窗处有几道屏障，还能感觉到这屋子里有外人的气息。
他走回客厅，闭上眼睛伸出手。几秒后，手上多了个沉甸甸的东西，他睁开眼，见自己手里握着把黑色的剑，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他擡手摸了摸头发，摸到了束发冠。
他拎着剑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
手上的剑特别重，但奇怪的是他拿得动。他低下头去看，从剑尾看到剑柄，发现剑柄上有两个字：龙渊
他忽地想起了书房里的那本线装书。
“星落龙渊，万物萧然。”
龙渊原来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把剑？
从那白色影子第一次出现在他房间时，他就知道，一定是有他不知道的世界存在。起初他以为是人死后的世界，但现在他好像多少参透了一些，并不是死后的世界，而是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存在。否则他经历的这些无法解释。
只是为何他能参与其中，他还是无法理解。
除了能感觉到房间中有几道屏障外，从他醒来开始，他好像隐约能感知到身边的人在做什么。
他闭上眼睛，想去感知唐砚，却觉得唐砚好像不在他们身边，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他一感知，便有另一个世界的画面进入他的脑海中，可并不清晰。
他去感知唐降羽，唐绛羽在学校的一个食堂中打包饭菜。再去感知宋潇尧，宋潇尧和李书竹在……
蒋子渊忙睁开了眼睛，当真……有些冒犯。
他再闭上眼睛，想去感受其他人，却都感受不到。他想试着感受一下刘哲在做什么，却是一片空白。
为何只能感知到他们四人？是因为平时走得近吗？他感受得又一定对吗？
他试着感知了一下唐绛羽买了什么。好像有一碗牛肉面，一份饭，还有两盒菜，一个番茄炒蛋，一个青椒肉丝，那碗牛肉面里还加了个蛋。
在他感知到唐绛羽到门口了的下一秒，唐绛羽便推门进来了。
“买了什么？”蒋子渊问。
“我买了面，给你买的饭和菜。这个时间只有五食堂开门了，不然想给你买你爱吃的那个咖喱饭的。”
唐绛羽把饭菜放到茶几上，先打开了一盒饭，然后打开了一盒番茄炒蛋，还有一盒青椒肉丝，最后打开他的面，是一碗牛肉面，上面放着一个炸蛋。
“快吃，一会儿凉了。”唐绛羽叫蒋子渊。
“嗯。”蒋子渊应。
先不问为什么，只说他拥有了这样的能力，是不是就可以去魏城调查他爸妈的死因了。烟城考古研究所那通电话一样漏洞百出，他还是不信。只是几个小时前的他无能为力，现在的他却突然拥有了这样的能力。既然拥有了，他就要用，他爸妈就不能再死得不明不白。
“子渊。”唐绛羽发觉蒋子渊眉目清明，甚至比之前还多了一丝狡黠，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便叫了一声，“你，想什么呢。”
“没。”蒋子渊回过神，应了声。
唐绛羽当即放下了筷子，眼泪又盈满眼眶，“你该不会又在想寻死的事。”
他抹了下眼睛，哭道：“你如果还敢想，你死了我是一次都不会去看你的。我还叫人往你墓上泼狗屎，你等着。”
“不会。”蒋子渊缓声道。唐降羽不知道那白色影子的事，蒋子渊便也没说，就当是他自己寻了死，说：“我不会再寻死了，你放心。”
唐绛羽擡起袖子一抹眼泪：“你发誓。”
“我发誓，”蒋子渊放下筷子擡起四指，“以后不会再寻死，如果我还有寻死的念头，出门……”
“什么乱七八糟的！”唐绛羽马上打断，“我叫你发誓，又没叫你发毒誓！”
“那我如果再敢寻死，就请唐降羽吃一辈子烤五花肉。”
“嗯。”唐绛羽抹了下眼泪，应完又反应过来不对，“什么啊！那我不就再也吃不到你请的五花了！”
他擡手推了蒋子渊一把，“我不跟你好了。”
“那我重新发誓。”蒋子渊说，“我发誓，如果我再寻死，就一辈子……”
“好了我知道你不会再寻死了！什么破誓，没有一个好的。”唐绛羽一边吃饭一边说，又抹了下眼睛，“反正如果再寻死，我下辈子都不会理你的。”
“嗯。”蒋子渊应。
他们两个在这里来回来去地发誓，却谁都不知道，现在的蒋子渊血脉纯正，灵力强盛，是从前万万年都未曾有过的最强龙王。于他而言，生容易，死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