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2）
第四十九章
那日夜里，那白色影子又来了他卧室。
他被牵扯着到了那影子面前，被戏谑地上下打量。可对上蒋子渊的目光时，那影子的眸中却轻颤了一下，一股无名的恐惧骤然席卷而来，不过那影子惯用笑意掩盖所有，当即靠近蒋子渊的耳朵，轻笑道：“好学生，心情不好啊？”
“你动我老师了。”
蒋子渊现在分明是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废物人类，但这一句低沉的话却让那影子稍微停顿了一下。他侧眸去看蒋子渊的脸，在打量中忽地明白几分那对他下令的老废物为何如此忌惮蒋子渊了。
看来他们如此看重弄死蒋子渊这一步棋，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他收回目光，不再与蒋子渊作无用的对话，闪身向后，对着蒋子渊背后一击，蒋子渊便被摔在了墙上。随后迅速被掐着脖子吊了起来。
那影子饶有趣味地看着痛苦的蒋子渊，这才续上刚才的对话：“我动你老师了，你能如何？废物。”
“有种…你杀了我。”
那影子笑了几声，掐着蒋子渊的脖子将他拉近，不紧不慢地说：“别急啊，我倒想就这样掐死你，但你得给我些时间，让我精进法力，到时候…你和你老师，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蒋子渊蹙着眉头，擡手去抓那影子的脖子，却发觉他根本触碰不到那影子。
“想碰我？”那影子眼睛一立，甩手就将蒋子渊摔到了墙上。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碰我？”那影子两指一勾，蒋子渊瞬时躬起了身，胸前的伤口好像又被撕裂开来。
他疼得死去活来，刚擡起手臂扶住墙，却被一股力骤然掀翻在地。手臂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一缩，才发现手臂上多了一条狭长的伤口。血从沟壑般的伤口中汩汩流出，他捂着手臂，疼得意识模糊。
“不错，有进步。”那影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再过几次，要的可就是你的命了。”
蒋子渊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胳膊上的血液已经干涸，被他压在身下的血液也变得黏腻无比。他撑着身体坐起身，擡起略僵硬的手去擦脸侧沾着的血渍，却擦不掉。
想去取些湿巾来，一动腿却疼得厉害。停了半天也没有缓解，蒋子渊方才意识到，会不会是腿被摔骨折了，才会一直不敢动。
他拖着满是血污的身体，艰难地挪到床头柜旁，把手机拿了起来。本是想打120，却在点开电话的时候，看到了二十几天前与唐砚的通话记录。
沾着血的指尖在屏幕前悬了许久，他才按下那写着“老师”二字的通话。
忙音刚一想起，就被拒接了。
蒋子渊看着屏幕上被挂断的电话，心中像被利刃搅弄了一番，相比之下，身上的伤都没有那么疼了。
缓了半晌，他才抹了下眼睛，切换到拨号界面，打通了急救电话。
医生走进蒋子渊家门的时候，唐砚就坐在家中的客厅里，所有的声响他听得一清二楚，就像昨夜他听到蒋子渊受不住疼痛的嘶哑的闷哼声，和那影子猖獗的笑声时一样。
他握着鼠标的手在微微发颤，好似心中有十分难熬的心疼和痛苦，分分秒秒间都在折磨着他。可他看向电脑屏幕的目光中却是了无波澜，仅有淡漠。
小腿骨裂，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几天，说他那条腿暂时不能着地，如果移位了就麻烦了。蒋子渊却只摇了摇头，向医生道谢后便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医院。
他扶着墙往家里挪，出了电梯后，正碰上刚出门的唐砚。
“老师。”他的目光随着唐砚动，叫了一声。
唐砚连眼都没擡，片刻未停，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身后的电梯门合上，蒋子渊便也垂下了眼。不知是胸前的伤口疼，还是里面的心脏疼，疼得他连呼吸都有些费力。
刚进了家门，他的手机就开始震动。拿出一看，是他妈妈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紧着一瘸一拐地跑进了浴室，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然后又挪回卧室，才把电话拨了回去。
“渊儿，在忙啊？”苏弋问。
“没，”蒋子渊一说话，才发觉他嗓子哑得厉害，忙清了下嗓子，才继续说：“刚在厨房，没听到手机响。”
“前些天好不容易才长点肉，现在又瘦了。”苏弋说，“课业压力大吗？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没，每天都好好吃饭呢。”蒋子渊说。
“过段日子我和你爸能回去一趟，让我看看怎么好好吃饭的，瘦成这样子。”
蒋子渊忍不住笑，说：“好，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嗯。”
蒋子渊与苏弋聊了许久，却对他生活和感情中的困境只字未提。他不想远在魏城的爸妈为他担心，但挂了电话后却对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自己掉眼泪。
身上的伤疼，心里也每天都搅得难受，但他只能自己往下咽。
下午时有节专业课。他提前了很久出发，但腿疼得厉害，挪动得太慢，他还是迟了一会儿。
上课的是一位上了岁数的老教授，蒋子渊站在教室门口给老师道歉，那老教授只摆了摆手，示意他入座听课。
唐降羽见蒋子渊走路一瘸一拐的，等他坐下忙问他：“怎么了？腿怎么了？”
“摔了一下。”
“摔哪儿了摔这么严重，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蒋子渊只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那一节课唐降羽说了很多话，蒋子渊听得多，回应得少。唐降羽上一次见着蒋子渊这么不开心，还是在跨年的时候。那时他问不出来是为什么，现在还是问不出来。
下课后，唐降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蒋子渊：“子渊，一会儿你去哪儿啊？”
“回家。”蒋子渊把书放进包里，说：“有点累，想休息。”
唐降羽听得心头酸疼了一下。他认识蒋子渊第五个年头了，第一次听蒋子渊说累。
“好，那，那我送你回去。”唐降羽说。
蒋子渊手上顿了顿，想起了那个白色影子，又想起了唐砚手上的伤。如果不是他跟唐砚在一块了，那白色影子一定不会去伤害唐砚。想到这，他摇了摇头。害怕唐降羽去了他家里，那白色影子也会去伤害唐降羽。
“太远了，我自己回去，你回宿舍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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