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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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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降羽心智不比成年人,可他总觉得蒋子渊眼里藏着好大一股难过。他不知是为什么,以为蒋子渊想一个人待着,便点了点头,说:“那你有事要叫我,随时跟我说。”

“嗯。”

从唐砚将蒋子渊推开的那晚起,那白色影子便频繁地出现在蒋子渊的卧室里。以往是晚上才会出现,自那天开始,白天时那影子也会出来折腾他。

蒋子渊被折腾得没个人样子,时常神智不清地靠在墙侧。他浑身上下到处是伤,有时听那影子说是在测试能否杀死他,他甚至分不清那是他听到的话,还是他自己产生的幻觉。

身上的伤疼,疼得他时时刻刻都想自我了断。可一想到蒋济之和苏弋还在魏城想着他念着他,他便咽着苦痛硬撑。

他有想过求助,也报过警,但结果是警察差点儿联系蒋济之和苏弋回来把他送精神病院。

他逐渐发现,有些事情求助是没有用的。没有人能够真的感同身受,共情于人类而言是最困难的一门学问。有些事,就是要自己熬。

自己的命,自己熬。

今天那影子折腾够他,转身消失在了他房间里。

蒋子渊用手捂着身上淌血的伤口,神智不清地靠在墙上,只觉得身体哪里都疼得厉害。过了许久,他才知道那影子已经走了。

他费力地将手机摸了过来,又艰难地擡起胳膊,用沾着血渍的手到裤子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把耳机摸了出来。他模糊地分辨着左右耳机,过了好半天,才将耳机塞进耳朵里。

手上沾着血,在屏幕上划了几次才将手机打开。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喜欢听rap了。他觉得rap很吵,吵得他身上的伤都跟着疼。现在他喜欢听节奏缓慢、声音轻柔的民谣。能让他舒服些,让他知道他还活着。

他闭起眼睛倚靠在墙上,过于疲惫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他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梦里唐砚拉着他的手,轻声跟他说:“别怕,老师在,老师不会再扔下你一个人。”

他哭醒了。

泪水掺着血液淌得他满襟都是。他低下头将自己缩了起来,紧攥着胸前的衣服,终于哽咽着哭出了声。

好疼啊,他好疼啊。伤口是,心里也是。

他扶着墙起身,艰难地挪到了家里的酒柜前。擡起颤抖的手打开了柜门,与里面一瓶瓶陌生的红酒面面相觑。

他向来沉稳坚毅,大事小事他都能有条不紊地解决,鲜少有靠酒精麻醉自己,让自己忘掉痛苦的时候。可此时面对能将他压垮的难过,他却也找不到其他的方法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在滔天的苦痛面前,任何人都不能免俗。

他酒量差,两杯酸涩的红酒下肚,他就有些醉了。在周遭事物逐渐变得模糊后,他心里的难过却越发清晰了。于是他不停地给自己倒酒,不停地将苦涩的酒往下咽,直到喝了大半瓶,他的脑子里除了唐砚再装不下其他的。

他终于起身,踉跄地出了门。可按了许久门铃,都没人应。他倚靠着墙坐在了地上,低垂着头等唐砚开门。

不知坐了多久,他听到电梯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还没等他站起来,唐砚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老师……”

他扶着墙费力地站起来,唐砚却好似没看见他,也没听见他的声音。

“老师。“他擡手拦住了唐砚。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唐砚这才撩起眼皮,擡眼便吓了一跳。眼前的蒋子渊满身血渍,仅露出的一截胳膊,上面的伤口便是触目惊心。

心脏骤然掠过一阵难熬的疼,他微蹙起眉头,却没应声。

蒋子渊看着就在他眼前的唐砚,一时却说不出话了。在见不到唐砚的日子里,他想唐砚想得发疯。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说,仅是看着唐砚的时刻,于他而言已是奢求。

他不想打破这样的安静,可唐砚已经绕开他,准备开门进屋子了。

“老师。”他慌忙转过身,又拦住了唐砚,张口却发现喉咙哑得快要说不出话了。

“到底是怎么了,老师能告诉我吗。天大的事情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不要这样一直不理我。我真的快要疯了……”

唐砚的目光从蒋子渊手臂上的伤,挪到了蒋子渊的脸上。在看到那双满是痛苦的眼睛时,他的心脏剧烈地疼了一下。

在那影子穿过他的结界进入蒋子渊的房间时,在蒋子渊被那影子折磨,受不住疼痛却将撕裂般的呜咽声压进喉口时,在许许多多他心脏疼得无以复加的瞬间,他都曾问过自己,蒋子渊真的就是允彻吗。

他纵容那影子对蒋子渊的折磨,可如今看到蒋子渊满身血渍,手臂上的伤口白骨毕现,他心里真的就痛快了吗。

这双满是痛苦的眼睛,曾在看向他的时候写满情意和甘愿,分明就是他深爱着的蒋子渊,怎么会是允彻呢。

可每当他稍一松懈,想向那生剖心肺般的痛苦低头时,唐靖那被铁蹄踏过的满是鲜血的小脸就会闪进他的脑海中。乱蹄踏过时唐靖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声声都刺进他的心里。一想到这,他心里便只剩怨恨了。

如果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都那样相像。

心里虽还疼得厉害,但唐砚却冷硬地挪开目光。推开蒋子渊的手,擡手去开门。

“老师…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啊……”

这哽咽的声音让唐砚的手一抖。他却未作停留,将门打开便要进去。

哪知蒋子渊却擡手拉住了他,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浓烈的血腥味儿闯入鼻息,唐砚好似撞进了一摊拼凑起的白骨中,那些因过瘦而突出的骨头铬得他有些疼。

“求求你了老师…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别再这样,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每天都心脏疼,疼得我想一了百了,我……”

“你放开我。”唐砚硬是推开了蒋子渊。

许是碰到了蒋子渊身上的伤,他感觉蒋子渊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我不喜欢你了蒋子渊,我现在烦你,讨厌你,看见你就恶心,看见你就反胃。别再纠缠我,也别再问我为什么,离我的生活远一点,听清楚了吗。”

唐砚话音还未落,蒋子渊捂着胸口便吐了口血。

唐砚的手骤然紧了一下,他看着躬下身呼吸困难的蒋子渊,眼眶竟忽地酸涩起来。原来心脏疼得受不了时,眼泪真的会涌出来。

他生硬地挪开目光,不知是真的不愿再看蒋子渊,还是怕自己的眼泪会涌出眼眶。他将门拉开,快步进了家门,随后便把门关上了。

蒋子渊倚靠在墙上,终于受不住地将自己缩了起来。他用掌心捂着自己的眼睛,泪水却还是爬得满脸都是。

原来只是不爱他了。只是不爱他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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