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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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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诏。”付昭扶住唐砚,擡手便要给他输灵力。

哪知唐砚握住了他的手,艰难地擡起头,一边不停地咳血,一边看向李书竹,开口断断续续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子渊……”

“老师别担心。”李书竹马上说,“绛羽在那边给您递了请假条,说是家里有事,回家几天。”

唐砚蹙着眉头咳了半天,才问出一句:“我晕了多久。”

“七天。”李书竹说。

唐砚擡手去擦下巴上的血,掀开被子便要下床,付昭忙拦住了他:“你干什么。”

“我得回那边一趟。”

“不成。”付昭说,“你这身体不能再折腾了,你问问小李能回去吗。”

”老师,您现在不能回去。”李书竹说,“您在那边,身体需要灵力护着,现在您灵核受损,灵力不济,到了那边会出事的。”

唐砚刚要张口说话,又剧烈地咳了起来,又呕出一口血。被付昭扶着又靠回了榻侧,他没想自己的身体如何,光想着他一周不在,不知道蒋子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书竹。”唐砚叫了声。

“老师您说。”

“你回那边,找机会去子渊家里,在他家的各个位置都设道结界。”唐砚道,“我设的结界,我回这边之后就感知不到了,只有你的结界,能跨越两边感知……”

“行了少说话,她知道了。”付昭说。

“好,老师,我这就回去。”

李书竹一出来,等在门外的宋潇尧和唐绛羽马上问:“怎么样?老师怎么样?”

李书竹摇了摇头,说:“很奇怪,老师贵为龙王,灵核自愈速度应该很快才对,但这一周好像一点都没好。”

“一点都没好?”宋潇尧问。

“怎么会啊。”唐绛羽说,“老师的灵力最强盛,灵核该很强大才对,怎么会一周过去一点都没好?”

李书竹又摇了摇头,她也觉得很费解。

“老师让我回去一趟,你们跟我一起,要去子渊家里,我自己不好找理由去。”

“成。”他们两个应。

傍晚时,唐砚自己在房中,灵核还是疼得厉害。想来那影子先在那边伤他灵核一次,目的原来还是在龙宫这。是想废了他的灵力,教那巨兽血洗龙宫吗?可那一击远不到能废了他灵力的程度,唐砚清楚,那个影子更应该清楚,况且叫这巨兽助他们一臂之力,更是可笑至极。倘若操控巨兽之人真的想要谋反,那不至于如此没有脑子。

“龙王,付将军刚嘱咐您醒来不要下床,要好生休养身子。”钟伯走过来扶。

“他人呢?”唐砚靠在了榻边,没有下去。

“在膳房看着灵厨给您做吃的呢,说是不看着不放心。”钟伯说,“您感觉怎么样?身体可还不舒坦?”

唐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停顿片刻,唐砚问钟伯:“您可还记得那两只被龙族封印的凶兽?”

“记得,”钟伯答,“那可是好些年前了,那时候我这老头子还没到这世上来呢,都是后来听家里长辈说的,说当年凶兽横行,世间生灵涂炭,是那一代的老龙王携众长老将为祸万族的凶兽封印住,自那之后便不再有被无故残害的生灵了,也是自那之后,万族才由龙族带着,一点一点地好了起来。”

“封印在哪儿了,您知道吗?”唐砚问。

“那不知道,但钟伯想来,该是那了无人烟的蛮荒之地吧,只有封得远,才能教它们不再残害生灵。”

钟伯说完低下头想了一番前几日宫门外发生的事,那日风沙弥漫,他站在殿门外,便能看到宫门口有一重参天黑影。他心下微颤,问唐砚:“伤您和付将军的,可是那凶兽?”

唐砚侧头看钟伯,未说话。

“倘若真是,那许是封印年头太多,松动了,才会跑出来的。”

钟伯虽在宫中伺候,但主子不想说的事儿他便不能再问,所以只说这一句话,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给唐砚掖了掖腿边的被子,便出去了,说也去膳房看看。

封印凶兽之事业已百年,唐砚原本仅在书上见过那两头凶兽的模样。倘若真是封印松动,那它该像百年之前一样,残害这世间生灵才对,怎会直奔龙宫而来。

唐砚从袖袋里拿出那片从凶兽额间取下的印记。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该是与当初的亚归受控一事同出一人之手。可无论是亚归还是这巨兽,都不可撼动龙宫哪怕一分,操控之人该很清楚这件事。所以他费力将隐入深山的亚归引出来,又将被封印的凶兽放出来,意欲何为?原因何在呢?

唐砚咳了两声,又咳出了一口血。他捂着心口下了榻,扶着墙往房门口挪动。

他灵力虽盛,但灵核没有自愈能力,这点他清楚,就算再让他躺一个月,他也是这样。他推开房门,缓慢地朝正殿后的储灵阁走去。

龙族王室,历代君王都有一颗储灵珠放在储灵阁中,它可以显现每个生命体的状态,活着的人的储灵珠是亮的,死去的人的储灵珠是暗的。

唐砚推门进了储灵阁,到那一排排储灵珠前,见这偌大的储灵台上,只有他一颗明亮的储灵珠,其余都是暗的,不过还有两颗特殊的。

那两颗储灵珠非暗非明,是混沌的,较那些完全暗下去的亮一些,较他那颗完全明亮的却又暗了许多。

其中一颗储灵珠

前代老龙王姓允名誉,表字颂之,这是前代老龙王的储灵珠。

另一颗

这是老龙王允誉的其中一个儿子,他对允彻的记忆十分模糊,只记得曾是挚友,其余皆想起不来了。

听钟伯说,允彻是当年的太子,与他感情甚笃,但不幸早夭,还未及成年授予表字,便殒命了,否则老龙王也不会临终托孤,将龙王之位托付给他。

他曾问过钟伯,为何这两颗储灵珠是非明非暗的,钟伯说,也许是老龙王和太子都不是自然逝世的,命数未到,所以储灵珠非明非暗。太子早年夭折,老龙王死于多年前那场大劫,确实如此。

唐砚叹了口气,回过神,想起他到这是来汲取灵力的,便跪下拜了几次,又起身,准备从他的储灵珠中取些灵力,用来养护灵核。

储灵珠中存着的灵力,是灵核中最纯最盛的灵力,是灵核刚形成时取出的灵力,其中凝结着储灵珠主人的血脉与记忆。

唐砚从储灵珠中取灵时,还不知这最后一点。待他将自己的灵力与储灵珠相连,储灵珠陡然泛起了一层淡蓝微光,一股股纯澈的灵力输入了唐砚的身体中。

灵核被修复的同时,混沌的记忆也涌入大脑。

付昭到唐砚房中时,见唐砚没在,便问钟伯唐砚去哪儿了,钟伯说刚刚还在房中的,付昭以为唐砚跑回那边了,便马上去叫李书竹。

李书竹闭眼感知了一番,说:“老师没去那边,现在好像…在正殿后面的一个屋子里。”

付昭先是松了口气,而后整个人一顿,李书竹被付昭这表情吓了一跳,忙问了句:“怎么了?师父。”

付昭二话没说转身就去了储灵阁,他推开门时,见唐砚站在储灵台前,那颗储灵珠还泛着淡蓝的微光。

唐砚的身影单薄,在漆黑的储灵阁中仿若一个飘荡的幽灵。那幽灵饮着记忆的苦痛,好似疼得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气力。

付昭心口一阵剧痛,他看着那绝望的背影,顿了半晌,才叫出一声:“思诏……”

唐砚缓慢地回过头,那双眸子不再似潭水般平静,而像一面破碎的镜子。从前他是润玉,可如今……他含着血,碎成了一滩再拼凑不起的玉屑。

唐砚光是那样看着他,眼泪划过冰冷的面颊滴到地上,未说出一句话,捂着心口呕出了一口血,而后便倒在了地上。

“思诏!”付昭眸中一颤,忙跑了过去。

他将晕死过去的唐砚抱在怀中,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唐砚的额头。滔天的苦痛传进付昭身体里,愧疚和心疼一时挤满心间。铁将军第一次落了泪,哽咽出了声。

泪水滴在唐砚脸上,与唐砚面颊上未干的泪水一同落到冰冷的地上。

“思诏……”他痛苦哽咽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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