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2）

“醒了，还难受吗？”

蒋子渊摇了摇头，擡起酸疼的手臂，握住了唐砚的手。他其实还是十分困倦，但这会儿见到唐砚在他身边却也不想继续睡了。他紧握着那只手，唯恐一切都在梦中。

一切来得太快，压在心头多年的感情一朝倾泻，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他只想紧握着那只手，怕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又在不经意间偷偷溜走。

唐砚用手背贴他的额头，说：“不烧了，中午想吃什么？”

蒋子渊身上疼得厉害，听唐砚这样问，却撑起了身体，说：“我去做饭，老师想吃什么？”

唐砚觉得他这一个大闲人让一个病号做饭，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停顿了一下，说：“要不…我们点外卖？”

蒋子渊忍不住笑，说：“大年初三，哪里有外卖能点。”

他拉了拉唐砚的手，凑近了些，拿刚睡醒那慵懒的调子问唐砚：“老师…是担心我的身体吗？”

唐砚的耳朵突然红了起来。又拿起了刚放下的论文，故作镇定地说了一句：“没有。”

蒋子渊却好像看破了他的慌乱，缓声说：“我不难受了，老师别担心。”

唐砚不错目光地盯着手上的论文，应了声：“知道了，那你去做饭。”

等蒋子渊下床出去了，唐砚才松下口气，悄悄地擡起眼睛往门外看。

从前他躲避蒋子渊的目光，是怕他的目光中不经意流露出不该有的情感，而现在躲避，则完全是因为蒋子渊那目光太过明目张胆，好像他一擡眸对上，就立刻要被吃干抹净，教他不得不躲。

蒋子渊身上有伤，唐砚虽未过问，但这几天也没准蒋子渊出门。修养了近一周，夜里看蒋子渊身上的伤褪了些，才稍微放下心。

今天吃午饭的时候，蒋子渊试探地问了一句：“老师，今天下午想出去吗？”

“去做什么？”

“嗯…”蒋子渊停了一下，略神秘地说：“去约会。”

唐砚呛了一下，迅速地看了一眼蒋子渊，转而又将目光打在碗里的白米饭上，说：“好。”

虽未对视，但蒋子渊好像从唐砚躲避的目光中读出了一点慌乱，便低下头，笑得眼尾都弯了起来。

出门前，蒋子渊回了趟家，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硬纸袋。

“什么？”唐砚问。

“跨年时给老师准备的礼物。”

蒋子渊从袋子里拿出来，是一条深灰色围巾，搭他日常爱穿的黑色呢子大衣正好。

“老师看看喜不喜欢。”

唐砚擡眸对上那双满是真诚的眼睛，心脏突然抽痛。蒋子渊给他准备了跨年礼物等着他，他却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不肯出现。跨年时的蒋子渊是不是很难过。

“老师，想什么呢？”

唐砚回过神，看着蒋子渊手里的围巾，认真地应了声：“喜欢。”

“那我给老师戴上？现在正好能戴。”

“嗯。”

蒋子渊折好围巾，小心地围在了唐砚的脖子上。一股暖意攀着他的后颈爬进了身体里，这样温暖的感觉他并不陌生，从前就经常萦绕在他身边，下雨时是那件沉甸甸的大衣、向他这边倾斜许多的雨伞，在魏城时是暴雪之中的厚羽绒服、加绒手套。

蒋子渊总是这样不求回报地给予他温暖。他明明时时刻刻都在暖阳的照拂下，他怎么能是一座冰山呢。

他擡眼，对上蒋子渊的目光。在那弯起的眼中，看到了能将他溺死的情意。

“好了，我们出去看电影。”蒋子渊朝他伸出手。

“嗯。”唐砚应。

牵手这项活动，唐砚想过许多次，甚至在梦里都梦过无数次，他以为现实中没有机会实现，然而现在蒋子渊就这样自然地朝他擡起了手，满目情意。

他擡手拉住那只干燥温暖的手，指尖触碰间，他心间酥了一下，心跳开始失速，耳尖也跟着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