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2）

晚上时唐砚让他坐在床边，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转身去给他拿药。

他被那白色影子折腾了那么久，难有这么身心平静的时候。他仰头看着给他递药的唐砚，不再觉得身上的伤疼，反而只觉得庆幸。曾经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感如今已经彼此相撞，如果他被折磨的结果终将导向此处，那他宁愿那影子早些到来。

没有接唐砚手上的药，他握住了唐砚的手，将唐砚拉得近了些。擡手轻轻地环住了唐砚，将脸埋于唐砚腰间，缓慢呢喃道：“老师，我现在特别幸福。有老师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本有些不知所措的唐砚，在听到蒋子渊这低哑的声音后，也逐渐放松下来。

没多想蒋子渊这句话里的意思，也没去想蒋子渊曾在怕些什么，唐砚只觉得他的心脏跳得有些快，但漫溢心间的尽是柔软和温暖。

他擡手揉了两下蒋子渊的头发，缓声应了声：“嗯。”

原来向来习惯照顾他的蒋子渊也有这样需要依靠的时候。他垂下眼，看靠在他身上的蒋子渊，心头颤动。

耳畔仿佛传来冰山融化的脆响，他这样一个淡漠的人，在这样的时刻，竟这样地想接住爱人的软弱，成为爱人唯一的依靠。

夜里蒋子渊咳得醒了过来，唐砚一贴他额头，又开始发烫了。他出去倒水拿药，回来时蒋子渊又睡着了，他便轻轻地往蒋子渊额头上贴了一贴退热贴。

他给蒋子渊掖了掖被子，朦胧间蒋子渊握住了他的手，往床边靠了靠。

唐砚这才认真地看蒋子渊手上的伤口。创可贴只盖住了一半伤，剩下的一半露在外面，唐砚觉得这像是个牙印。

他轻轻地揭开了创可贴，完整的伤口露出来，还真的是个牙印。看得出咬的力度很大，再稍微用力些，这块肉就要掉了。

这牙印他不陌生，小时候蒋子渊咬了一口就不吃的苹果上，留下的都是这样子的牙印。虽没什么特殊的记号，也不见得有多奇特，但他看了就知道这是蒋子渊的牙印。

可好端端地蒋子渊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力气咬自己，唐砚一时没有想通。

思绪混乱间，蒋子渊动了动，唐砚忙把创可贴轻轻地贴了回去，把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别过来…你别过来……”

蒋子渊嘴里不停地念叨这两句话，手攥着被子开始往后缩。

唐砚忙握住了蒋子渊的手，轻声说：“子渊，是做噩梦了吗？”

“别怕，老师在呢。”

”老师……”蒋子渊嘴里念叨了一句，慢慢地舒展开了眉头。

唐砚这才想起今晚蒋子渊说了句“有老师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下午时蒋子渊烧得神智不清，哭着跟他说不要留下他一个人，他一个人很害怕。

难道是他不在时发生什么事了？

他都怀疑到狐族和北嫡之间仍有关联了，也基本能确定狐族还在炼制那种邪祟的丹药，那是不是可以更大胆些，去假设这边真的有那边过来的人，并且已经找到蒋子渊了？

蒋子渊是龙族王室留下的唯一血脉，当年的他都能找到蒋子渊，如果那边真的有人过来，那有什么理由找不到蒋子渊？

唐砚的眉头越蹙越深，脊背竟爬上一丝冷汗。目前他不知道让蒋子渊回到那边的方法，所以只能保护蒋子渊。他保护蒋子渊是为了让蒋子渊回到那边，护住龙族根基，那有谋反之心的人一定想方设法地伤害蒋子渊，不让蒋子渊回到那边。

唐砚的心脏忽地紧了起来。

他不在时蒋子渊一个人在家里住，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到蒋子渊家里一探便知。

想到这，他轻轻地抽出了手，给蒋子渊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