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大逆不道的罪人 “逍遥道不逍遥,……(1/2)
第134章 大逆不道的罪人 “逍遥道不逍遥,……
“逍遥道不逍遥, 苍生道循私情。人为何总是与自己索求的,背道而驰。”命修过也坐在剑阁前,俯瞰红尘惊变, 如过眼烟云。
她正对着群山万座,没有转身, 只倾诉内心的想法, “你不该来的。”
卸任谷主之位的鹤知章,把草泽谷谷主转交给下任大医女容心。
这个位置她年轻时不惦记,时移事改,更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处理好相关事宜, 斩断杂念, 便推着木牛流马, 登上剑阁,找到命修, 问个究竟。
“当初你给阿列古取名, 就预见了今朝是不是?”
阿列古是阿列古拉勃尔谟斯吾勃阿列坎素奈斯里卡素夫的简称,大家当减则,按自己的所求呼唤。
过与乐了, “你也没办法叫出她的全名是吗,才用了缩短的称呼。”
“别在这跟我嬉皮笑脸。说正经事呢。”
鹤知章神态前所未有的凝重, “当初我拜托你, 救下师姐、师妹和解裁春三人,还我救命之恩, 你说累世罪业, 因我而起,是何道理?”
“你口中的浩劫何时到来,为何而到来, 莫不是因为我,莫不是是现在?”
真有意思。许愿时心急如焚,甘愿承担一切罪责,等到真的落到实际了,方知油煎火燎的苦楚。
“你的问题好多,我要从哪里回答起。命修的回答价值千金,没了救命之恩的你,要用什么来赢取?”过与捋了捋袖子,“我以为你会问些旁事。”
例如,向来短寿的命修,为何能衍生出她这一位长寿者。
甘言巧辞的,说命修能以微知著,见时知几。贫嘴薄舌的,道命修窃取天机,不得其死。
贪天之功,以为己力。料事如神的命修,确乎是被一语成谶。在随便活活就能超过几百岁的修真人士里,较乱世里的凡人都不如。
这就是用寿命换取未知的代价。
凡事有所得,必定有所失。
偶尔得的比失的多,偶尔失的比得的多。
此为恒世之定理。
鹤知章没有发问,过与便接着说:“我们能够预见的,往往撑不到遇见的一刹。久而久之,诞生的不甘和好奇无处安放,由此嫉妒起了寿数悠久的修士。”
世界的真相是什么,天地的尽头在哪里。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怀抱着此种疑问?
舍弃自身个体,欲要追根究底,竭力要剥去遮蔽视线的云雾,将世事百态,看个分明,洞若观火。
怎耐个人的智识着实有限,能耐不佳,未达天听。终究之能浑浑噩噩度过此生,可怜拼命嘶叫,意图发出自己声音的夏蝉,到死都不能明了。
“你、你们做了什么?”即使不情愿,鹤知章依旧做到了尊重。顺应她的阐述,发出了疑问。
“不知道是谁发起的,或许是我,或许不是,我忘记了。”
也许是为了逃避无人诘责的罪责,也许是转移到身上的寿数漫长,记不清过往的细枝末节。连转赠一生仅有的寿命的人们,面容、音色都遗忘,逐渐也看不清自己的真意。
达成一致的命修们,聚集而成,挑中一心性坚定、法术强盛之士,施法赠予了毕生所得。
反对这一宏大规划的命修,各自散去,开山立派,百年不到,统一被历史的洪流淹没。
过与是命修行走于世,巅峰时期的集大成者。
留给她的,除却庞大的财富、无穷的算力,还有悠久到看似能不尽挥霍的光阴。
她认定自己是天选之人,必当要有所作为,也确乎是接近沉迷地投身其中。
遂一心一意,倾尽全力,算出了维系世界的三大基石——创生、毁灭、无尽轮回。
相生相克,永恒运转。
不管她怎样演算,都改变不了既定的轨迹,拨动不了只能弹奏着相同音符的琴弦,挣脱不开早就书写完毕的天命。
老者常道人定胜天,回天挽日。又道死生命也,祷祀何益。所言自我矛盾,互相攻讦。
假如命运早已注定,又何故令生灵萌生出智慧,误以为事在人为,巧同造化。
只能眼睁睁瞅着运载着众生的车轮,一日崩坏,撞上路边凹凸不平的岩石,无可奈何地跌下悬崖,在半空被悬崖峭壁探出的枝丫切分解体,摔到地面,分崩离析。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待在这里做什么了。”
鹤知章骂骂咧咧,“我根本就没问这个问题。”
过与无视她的话,自言自语,“我在等一场灼烧苍穹的弥天大火,吞噬万物的血海翻波。我在等一个有缘人,亲上剑阁,应我前诺,拔出逐鹿。”
灾祸的背面是福运,事物本就是一体两面,复杂多变,端看能够翻到哪一面。
欲挽天之将倾,取得回天之力,必然要适当借势。
吞没万千魂灵,斩杀无数修士的逐鹿剑,正是上上之选。她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委托工匠打造的魔剑。
功夫不负有心人,与她的预测所料不差。
“你疯了——”
鹤知章难以置信,“为了一个还未到来的未来,毫不留情地牺牲掉数以万计的生命。难道命修的眼只能看到虚无缥缈的将来,而看不到实实在在的当下?”
“你如今竟然还要蛊惑他人,依凭你的想法,拔出魔剑,再创新孽……”
主修功德的医女,恨恨摇头。苍老的双手抓住木牛流马的扶手,“我断无可能让你得偿所愿!”
过与瞥了一眼她空空荡荡的下肢,“你当如何?”
鹤知章之祸,她本可以避免。只要她及时提醒。
只是,那样的话,她就要面对一个全须全尾的医修。虽然功德没有涨到贺家两姐妹的程度,但是作为敌人,还是少一些负担比较好。
“这条由我救下的命,就由我亲自夺回来。”鹤知章抄起权杖,一脸正色,“你与我之间,也该有个了断。”
是第几次见证和预见里如出一辙的境况有条不紊地上演,身为剧中人,又因为目睹太多,似无时无刻不置身事外的过与,轻轻叹息。
“人残存在内心的劣根性,好比未净化掉的尾椎骨,总是避免不了提交一份愚蠢至极的答卷。”
从身为小医女的鹤知章,睁着明眸救下她的那刻起,她就晓得这人迟早是要死在她手上的。
“滴答——”
冰冷的水溅落在地,霎时绽放出好几朵大小不一的霜花。
“甘——”
解裁春惊呼一声,从冰棺里坐起,冻得直发抖。
她低头看向手腕,那里已然没有名为一见钟情的月季花。
毫无疑问,这是她原原本本的身躯。半死不活,简称活死人。与孟寻一样,是由纯正的缝尸匠手艺,用心缝合而成。
冰天雪窖,呵气成冰。解裁春刚扶了一下冰棺借力,掌心就被冻到麻痹。“嗖”地一下缩回。
她哆哆嗦嗦地环视四周,打造好的家具木柜摆放着缝补好的裙装,每一件布料、式样都不尽相同,件件按照她的尺寸裁制,精巧的绣工尤为一绝。
每一个针脚都落满了制衣人的期待。
希望她能回来,换上他缝制好的衣衫。一天换十回,回回不重样。
与烟景分别前打趣说的话,她没留意,他却过了心。在她逝世过后,一步步打造为现实。而今她回来了,却变成烟景不在了。
好似他们俩之间,就只有无尽的错过可言。
由万年寒冰打磨而成的棺椁,周边贴心地横了一条长桌,摆放着她喜爱的糕点鲜果。日日更换,一心期盼她醒来的一刻,就能品尝到新鲜美味的吃食。
记忆里的她,捡了缕秀发,用来挠漫才客下巴。“不觉得掉下来,接住,很浪漫吗?”
左手捧着书卷,臂膀给她当枕头枕的青年,右手须须搭着她的腰,两条大腿垫在她身下。
悄怆的瞳仁幽幽邃邃,转移到她脸上,似深潭映照,一心一意地承载着她的倒影,是一句诚恳的回答,“对被砸中的人来说,不浪漫吧。”
“好无趣……”
“嗯,我的错。”
充斥着冰天雪地的地界,连诚挚的倾诉都要被北风打断,热烈黏糊的亲吻都要冷冻成冰,何况是未宣之于口的誓言,怀揣在心不能表达的情意。
轻柔柔的月华裙,比铁匠铺锤炼精铁的锤子还重。一摸就能切实地了解到肯定费了制造者许多心思,沉甸甸的,一点一点敲碎她的心。
本来止住的眼泪,又止不住流淌。
解裁春抱着身上绣好的服饰,如同给已经身消道殒的爱人,一个久违的拥抱。
随着她的正式苏醒,前尘往事,拨开云雾见天明。同时宣告她本人的命运,是无意间被春风席卷了,掉进溪流的落叶,被判处了永远漂泊无依的刑期。
解裁春没有放任自己在哀伤里沉溺,未解决的事况多不胜数,连抽空伤心的余隙都不允许。
她胡乱抹掉眼泪,跨出棺椁。两脚踩进鞋底,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地面就亮起深褐色传送阵,自带一股强大吸力,如若赤脚踏入天然的沼泽淤泥。
亮光大盛,解裁春支起一只手,挡在面额前。与灵魂深度绑定的法器,铃兰花悬挂随着脑袋摇摆幅度,泠泠作响。
一道暗红色长鞭极速甩过来,大力砸在她右脸颊上,形似蝎子尾巴的鞭尾,蛮横地扯下两只花卉耳坠,在瞬间就回归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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