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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宫宴暗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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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宫宴暗涌

秋日的阳光斜斜穿过葡萄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言踮着脚趴在石桌上,狼毫笔在宣纸上歪歪扭扭地爬出秋猎二字,墨汁沾满了指尖。

他偷眼瞄向院角——爹爹正在磨刀,玄铁横刀在磨石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迸出的火星子落在脚边,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中秋宫宴?秦战展开鎏金请柬,冷笑一声。请柬上熏了龙涎香,熏得他眉头紧锁。

他屈指在洒金笺上重重一敲,震得石桌边的温言一哆嗦:鸿门宴还差不多。

药房的门帘被掀起,温亭羽抱着一簸箕新晒的药材走出来。茯苓片在他指间泛着玉色的光:

陛下既然下了旨,总不好推辞。他弯腰将药材铺在竹筛上,月白的衣摆扫过台阶,沾了几星草屑。

秦战眯起眼,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拇指在腕骨内侧那片细腻的皮肤上重重碾过——

那里今晨还留着昨夜的指痕:你倒是心大。

温言立刻捂住眼睛,指缝却张得能塞进个铜钱。毛笔从指间滑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大团墨迹。

温亭羽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轻轻转动药碾。茯苓在青石碾槽里发出细碎的声响:不过是吃顿饭。他声音很轻,尾音消散在秋风里。

吃饭?秦战嗤笑,突然凑近他耳畔。松木混着铁锈的气息笼罩下来,温热的唇几乎贴上那泛红的耳尖:

那老狐貍看你的眼神,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危险的意味,像是只想吃饭?

温亭羽耳尖一热,手肘向后轻顶:胡说什么,言儿还在。药碾里的茯苓片被碾成了细粉,簌簌落进瓷碗。

温言立刻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我什么都没看见!沾满墨汁的手指在袖子上留下几道黑印。

秦战回头瞪他,目光扫过石桌上那团墨渍:功课写完了?见小孩缩了缩脖子,这才转回来,拇指蹭过温亭羽的唇角,力道大得几乎要擦破皮:总之,离他远点。

好。温亭羽应得干脆,指尖沾了点茯苓粉,顺手抹在秦战鼻尖。白色粉末落在那道陈年箭疤上,显得有几分滑稽。

秦战冷哼一声,转身继续磨刀。刀刃在青石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像是要把满腹郁气都发泄在这块顽石上:老子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温亭羽走到他身后,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别带刀。

秦战动作一顿,反手扣住他的手指。掌心粗粝的茧子磨着对方细腻的指腹:怎么,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怕我砍了他?

怕你被御史参一本。温亭羽无奈地抽手,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像安抚炸毛的猛兽,赵璋正愁找不到把柄。

秦战突然转身,玄铁护腕撞在石桌上,震得茶盏叮当响。他逼近温亭羽,鼻尖几乎抵上对方的:你护着他?呼吸灼热,带着明显的醋意。

温亭羽失笑,擡手捏了捏他发红的耳垂:我护着你。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却重重砸在秦战心头。

秦战呼吸一滞,喉结剧烈滚动。他猛地低头,吻住他的唇瓣,力道大得几乎要见血。温亭羽吃痛地嘶了一声,却也没躲,只是轻轻环住他的腰。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秦战才退开半步,拇指蹭过温亭羽微肿的下唇:晚上别喝酒。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嗯。温亭羽点头,指尖拂去他肩头的铁屑。阳光穿过两人之间的缝隙,在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

秦战这才满意,转身继续磨刀。刀刃寒光凛冽,映出他冷峻的眉眼。温言偷偷擡头,看见义父的耳根红得像秋日的枫叶。

中秋这日,朱雀大街上华灯初上。温言趴在马车窗边,眼睛瞪得溜圆:爹!那个灯笼比我还大!

秦战单手拎着温言的后领把人拽回来:坐好。另一只手却稳稳扶住被颠簸晃到的温亭羽,掌心贴在他后腰,热度透过衣料传来。

温亭羽整理着被温言扯歪的衣襟,忽然察觉秦战的手指在他腰间轻轻一掐。他擡眸,对上秦战暗沉的眼睛:怎么了?

秦战没说话,只是用下巴点了点窗外——皇帝的龙辇正从侧门驶入宫墙,明黄帘幕被风吹起一角,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

温亭羽轻轻按住秦战的手背:别多想。

秦战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捏得有些紧。

马车停在宫门外,早有内侍躬身相迎。温言蹦下车,却被秦战一把按住肩膀:跟紧我。

温亭羽理了理温言歪掉的玉冠,指尖在他兴奋得发红的脸颊上点了点:规矩些。

温言重重点头,却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汉白玉阶两侧立着执戟侍卫,玄甲映着宫灯,森然肃穆。

秦爱卿。

清越的嗓音从上方传来。皇帝立在丹陛之上,月白常服外罩着纱罗罩衣,在夜风中轻扬。

他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温亭羽身上:朕新得了一株西域雪莲,正好请温太医帮着瞧瞧。

秦战上前半步,恰好挡住温亭羽半边身子:陛下厚爱,臣等惶恐。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引路:入席吧。

宫宴设在琼林苑,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秦战一袭玄色锦袍,腰间玉带紧束,衬得肩宽腿长,气势逼人。温亭羽则穿着月白色长衫,衣摆绣着暗纹的竹叶,清雅如谪仙。两人一前一后踏入殿内,顿时引来不少目光。

皇帝高坐主位,见他们进来,唇角微扬:秦爱卿,温爱卿,来得正好。

秦战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眼神却始终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温亭羽则躬身一礼,姿态恭谨,却不卑不亢。

皇帝擡手示意他们入座,目光在温亭羽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秦战坐在席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目光时不时扫向温亭羽。温亭羽坐在文官席列,正低头品茶,修长的手指捏着白玉杯,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琼林苑内金桂飘香,丝竹声里,宫娥们手捧琉璃盏穿梭其间。温言跪坐在案几前,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水晶月饼,小手在膝盖上抓了又放。

秦战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规矩。

温言委屈巴巴地缩回手,却见对面坐着的六皇子冲他挤眼睛,偷偷推过来一碟酥糖。

秦将军何必苛责小公子。皇帝在上首轻笑,执起鎏金酒壶亲自斟了杯菊花酿,温太医,尝尝这个。

白玉杯被内侍捧到温亭羽面前。秦战盯着那酒杯,指腹无意识地在自己的杯沿上刮了两下。

温亭羽刚要擡手,秦战突然按住他的手腕:他胃寒,不宜饮酒。说着把自己面前的暖汤推过去,喝这个。

皇帝眉梢微挑,却没说什么,只是含笑看着温亭羽接过汤盏。温亭羽垂眸啜饮,睫毛在宫灯映照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酒过三巡,皇帝忽然开口:温爱卿,听闻你近日在研究《青囊书》?

温亭羽擡眸,微微颔首:是。

皇帝轻笑:可有所得?

温亭羽沉吟片刻,道:略有所悟,尚需时日验证。

皇帝点点头,忽然举杯:朕敬你一杯。

殿内瞬间安静了一瞬。皇帝亲自敬酒,这是何等的殊荣?

温亭羽神色不变,起身举杯:臣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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