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归京路迢(1/2)
第50章 归京路迢
昨日夜里,北燕使团的马车在官道上扬起滚滚黄尘,为首的护卫不断挥鞭抽打马匹,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急促的咯吱声。
温亭羽站在城楼上,宽大的红袍袖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眯起眼睛仿佛看见了远处渐行渐远的车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跑得倒快。秦战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玄铁铠甲在夕阳下泛着暗沉的光。他右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那北燕公主的香囊里若真是寻常香料,何至于连夜逃窜?
温亭羽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金线的香囊,轻轻一抖,几片干花落在掌心。
迷情花与曼陀罗的混合物,研磨得极细。他拈起一片在鼻尖轻嗅,若真让她得逞,将军此刻怕是已经...
已经什么?秦战突然转身,高大的身影将温亭羽完全笼罩。他擡手捏住太医正的下巴,拇指在那淡色的唇上重重擦过,说下去。
城楼上的士兵识趣地退到箭垛另一侧。温亭羽拍开他的手,耳尖却泛起薄红:将军自重。那北燕公主不过是想借联姻之名窃取军情,下药未遂就仓皇逃窜,倒省了我们撕破脸的麻烦。
秦战低笑一声,转身望向远处连绵的群山:写奏折吧,这事瞒不得。他顿了顿,你亲自验的药,一起署名。
戌时的更鼓刚过,将军府书房灯火通明。秦战执笔的手在宣纸上快速移动,墨迹未干就被侍从小心捧起,移到一旁晾晒。
温亭羽坐在窗边矮几前,正将几片干花夹进医书,时不时擡头补充几句。
北燕公主慕容明珠于宴席间三次近身,臣佯醉未察...秦战笔锋一顿,擡眼看向温亭羽,她往酒里下药那段,你来写。
温亭羽搁下药碾走到案前,接过毛笔时指尖不经意擦过秦战的手背。他俯身书写,一缕散发垂落额前:...臣以银针试毒未见异常,然酒香中隐有苦杏仁气味,取残酒验之,确含迷情之药...
秦战站在他身后,目光从娟秀的字迹移到那段白皙的后颈。忽然伸手将那缕散发别到耳后:写详细些,皇上最厌含糊其辞。
三更时分,奏折终于完成。秦战取出将军印信重重按下,温亭羽也从药箱底层摸出太医正的朱印。鲜红的印泥在烛光下像两滴血,并排洇在绢帛末端。
加急送出去。秦战卷起奏折交给亲兵,换马不换人,六百里加急。
待书房重归寂静,温亭羽突然按住太阳xue踉跄了一下。秦战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肩膀:怎么了?
无妨。温亭羽摆摆手,连熬三夜整理药材,有些头晕。话音未落就被打横抱起,他惊得抓住秦战胸前的铠甲,放我下来!让人看见...
看见又如何?秦战大步走向内室,本将军关心自己夫人的身体,天经地义。
锦被还带着日晒后的暖意,秦战动作轻柔地将人放下,却不肯松手:那药,你尝过了是不是?声音陡然沉了下来,不然怎会知道有苦杏仁味?
温亭羽别过脸:只舔了一滴,足够分辨成分...话未说完就被狠狠吻住,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秦战咬破了他的下唇。
再有下次,秦战抵着他额头喘息,我就把你锁在药房里,看你还敢不敢乱试毒。
十五日后清晨,玉门关的晨霜还未化尽,一队锦衣太监已疾驰入城。为首的太监总管手持黄绫圣旨,尖细的嗓音刺破将军府的宁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秦战单膝跪地,玄铁护腕在青石板上磕出清脆声响。温亭羽跪在他身侧半步之后,太医正的红袍被风吹得微微翻卷。
二人听着圣旨中北燕细作军情奏对等字眼,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臣,领旨。
待传旨太监退下,秦战展开绢帛又细看一遍。温亭羽的指尖悄悄勾住他的腰带:何时启程?
三日后。秦战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指尖,你留在边关。
温亭羽突然抽手,药箱砰地砸在案几上:圣旨明言召我同返!他抓起案上《伤寒论》重重合拢,皇上连我新研制的金疮药方都要过问,你让我如何留?
书页掀起的气流扑灭了一支蜡烛。秦战擡手抚平他蹙紧的眉间:急什么?手指顺着脸颊滑到下颚,轻轻一擡,看看你这脸色,比当年试毒时还难看。
温亭羽拍开他的手,却被他顺势搂进怀里。铠甲冰凉的温度透过衣衫,两人心跳渐渐同频。
收拾行李吧。秦战吻了吻他发顶,多带些薄裳,边关可比京城冷得多。
接下来的三日,将军府忙得人仰马翻。秦战每日卯时便去军营,将防务一一交代副将;温亭羽则整日泡在药房,分门别类整理药材。夜深人静时,两人才能在书房碰头,对着京城来的密信低声商议。
皇上这次连下三道手谕。秦战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它渐渐蜷曲成灰,怕是有人嚼了舌根。
温亭羽正在研磨药粉,闻言手腕一抖:北燕使团前脚刚走,后脚圣旨就到...他放下药杵,沾满药粉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画着圈,我总觉得这事没完。
秦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那几根沾着褐色药粉的手指含入口中。温亭羽惊得去推他肩膀:脏...
甜的。秦战舔过他指尖每一道纹路,你加了甘草?
温亭羽耳根通红地抽回手:金疮药里加些甘草可缓疼痛...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秦战已经解开铠甲,露出腰间一道尚未痊愈的刀伤。
试试新药。他抓起温亭羽的手按在自己腹肌上,看是不是比太医院的方子强。
启程那日,天色微明,朔风卷着细碎的雨粒扑打在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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