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圣旨风波(2/2)
温父点头:靖王说,皇上如今最忌惮边关将领拥兵自重。你越是不舍权势,他越要拿捏你的软肋。
温亭羽心头一紧。秦战半生戎马,所有的荣耀都系在这身铠甲上......
好。秦战却干脆利落地应下,我今晚就写折子。
温父满意地捋须而去,临走前拍了拍温亭羽的肩:去给为父煮碗安神汤,这一早上闹的。
待老人走远,秦战突然将温亭羽拉进偏厅,反手锁上门。
温亭羽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秦战叹了口气,将他拉到偏厅,亲手倒了杯热茶塞进他手里。
怕什么?秦战蹲下身,仰头看他,我还能真娶别人不成?
温亭羽抿了口茶,温热的水汽氤氲了视线:那是圣旨......
圣旨又如何?秦战冷笑,大不了辞官,我带你去江南开医馆。
这话说得轻松,温亭羽却知道其中分量。秦战半生戎马,所有的荣耀与责任都系在这身铠甲上。若真抗旨不遵......
温亭羽摇头,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我只是......舍不得你这些年打拼的一切。
傻瓜。秦战低笑,没了将军之位,我还能去江南开武馆,你开医馆,岂不快活?
他说得轻松,可温亭羽分明看见他眼底的不舍。这人身在行伍十余载,早把边关当成了家,把将士们当成了亲人。
会有办法的。温亭羽轻声说。
秦战没答话,只是低头吻住他。这个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所有的不安都吞吃入腹。温亭羽尝到了铁锈味,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唇。
有这道护身符在,皇上奈何不了我。秦战将密旨重新收好。
温亭羽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秦战趁机将他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现在放心了?
谁担心了?温亭羽嘴硬,你若真敢娶,我就往合卺酒里下泻药。
秦战大笑,突然将他打横抱起:走,现在就回去饮合卺酒!
放我下来!温亭羽挣扎,圣旨的事还没......
管他什么圣旨。秦战低头咬住他的耳垂,我现在只想听你喊夫君。
温亭羽耳尖瞬间红透,挣扎的力道小了一半。秦战趁机大步往后院走,路过葡萄架时,惊飞了几只偷吃果子的麻雀。
阿蛮从药房探出头,见状立刻缩回去,还不忘把门窗关严实。
夕阳西下,将军府的灯笼次第亮起。主卧的红烛燃了一夜,映照着交叠的身影。
圣旨又如何?这世上能管得住秦战的,从来只有温亭羽一人。
赐婚又如何?终究抵不过边关的一缕炊烟。只要身边是那个人,何处不是家?
夜色沉沉,将军府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秦战端坐在案前,手中的狼毫笔悬在宣纸上方,墨汁凝聚在笔尖,将落未落。温亭羽站在他身侧,手里捧着一方砚台,看着那人紧锁的眉头,轻声道:若是为难......
不为难。秦战突然落笔,墨色在宣纸上洇开,字迹力透纸背:臣秦战谨奏:蒙陛下天恩,镇守边关五载,然近日深感才疏学浅,难当大任......
温亭羽看着他一笔一划写下请辞定远侯爵位几个字,喉头像是堵了团棉花。
这身爵位是秦战用命换来的——那年寒冬,蛮族十万大军压境,秦战率三千轻骑死守玉门关,身中七箭不退,才换来如今的太平。
这里要改。温亭羽突然按住他的手,难当大任太过自贬,换成伤病缠身更妥当。
秦战挑眉:温太医这是要替我装病?
本就是事实。温亭羽指尖轻点他肋下那道还未痊愈的箭伤,昨日换药时还在渗血,当我没看见?
秦战低笑,重新蘸墨改写。烛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金边。
温亭羽望着他专注的眉眼,忽然想起三年前初到边关时,这人也是这样坐在军帐中批阅文书,眉宇间尽是凌厉。如今那份锋芒依旧,却多了几分沉稳。
接下来......秦战略一沉吟,继续写道:臣与太医院温亭羽情投意合,已行婚仪,恐负陛下赐婚美意......
写到此处,笔尖突然一顿,一滴墨落在婚仪二字上,晕开一片乌黑。
温亭羽心头一跳:怎么了?
我在想......秦战搁下笔,转头看他,要不要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不等温亭羽回应,他已重新提笔,在折子末尾添道:臣此生唯温亭羽一人,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你......温亭羽呼吸微滞。这样的重誓写在奏折上,等于彻底断了退路。
秦战却已取出印信,重重盖在署名处。朱红的印泥宛如鲜血,在烛光下格外刺目。
明日就让周岩快马送京。他将奏折晾在案上,起身活动了下肩颈,这下皇上总该明白了。
奏折写完,已是三更天。秦战伸了个懒腰,突然将温亭羽拉进怀里:累了吧?
温亭羽靠在他肩上,嗅着那人身上熟悉的铁锈与松木气息,轻轻摇头。窗外传来打更声,远处军营的灯火明明灭灭,像散落的星辰。
明渊,他忽然问,若皇上真准了辞呈,你想去哪?
秦战把玩着他的发梢:听说江南四季如春,适合养伤。手指滑到温亭羽腰间,也适合......
温亭羽拍开他不安分的手:说正经的。
开个武馆,授些强身健体的功夫。秦战笑道,你呢?
自然是医馆。温亭羽眼中浮现向往之色,前院看病,后院种药,再养几只猫......
还要有个葡萄架。秦战接话,就像现在这个,夏天能乘凉,秋天结果子。
两人相视一笑,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融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