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圣旨风波（1/2）

第39章：圣旨风波

七月的边关，烈日灼灼。

温亭羽正坐在医馆后院的葡萄架下捣药，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阿蛮急匆匆跑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师父！京城来圣旨了！将军让您快去正厅！

药杵咚地落在臼中，温亭羽心头一跳。自他们镇守边关以来，朝廷鲜少直接下旨，多是经兵部传递军令。如今突然来了圣旨，只怕不是小事。

他匆匆净了手，整理好衣冠往前院去。刚跨进正厅门槛，就看见秦战一身戎装立于堂中，身姿挺拔如松。

周岩和几位副将分列两侧，而厅中央站着一位面白无须的传旨太监，正捧着明黄卷轴，神色肃穆。

温亭羽悄悄站到末位，秦战却回头看了他一眼，眸中似有深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厅内回荡，定远侯秦战，镇守边关，屡立奇功，朕心甚慰......

圣旨前半段尽是褒奖之词，温亭羽稍稍松了口气。可当听到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时，他忽然注意到秦战的背脊僵了僵。

太监继续念道：闻卿年近而立，尚未婚配，特赐婚于安国公之女姜氏，择日完婚，以彰朕恩......

厅内霎时鸦雀无声。

温亭羽站在末位，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太监尖细的嗓音忽远忽近，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纱。他看见秦战挺拔的背影微微一僵，玄铁护腕下的手指缓缓攥紧，骨节泛出青白。

......安国公之女姜氏，温良贤淑，品貌出众......

太监的声音还在继续，温亭羽却已经听不真切。他的目光落在秦战后颈处——

那里有一道淡疤，是去年蛮族偷袭时为他挡下的流矢留下的。如今圣旨赐婚，这道疤仿佛突然变成了一根刺，狠狠扎进眼底。

......钦此。

太监合上圣旨，厅内静得能听见窗外麻雀的啁啾。周岩等人面色各异，目光在秦战和温亭羽之间来回游移。

侯爷？太监堆着笑上前半步，接旨吧？

秦战没有动。

温亭羽看见他肩甲下的肌肉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那双手——昨夜还温柔地为他揉着酸软腰肢的手——此刻正死死按在剑柄上，青筋暴起。

臣，秦战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已有妻室。

五个字，掷地有声。

太监的笑容僵在脸上：这......陛下并不知晓......

现在知晓了。

秦战突然转身，玄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大步走向站在最末位的温亭羽，一把攥住那人冰凉的手腕。

这位温太医，秦战一字一顿，便是臣三媒六聘，天地为证的结发之人。

温亭羽的手被他攥得生疼，却奇异地稳住了心神。他擡头看向秦战，那人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可握着他的手却温暖如初。

太监的脸色变得煞白：侯爷慎言！这、这不合礼制......

礼制？秦战冷笑，三年前蛮族围城，是温太医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救治伤员；去年军中疫病，是他冒险深入疫区配药；上月粮道被截，是他带着医队翻山越岭接应——

他猛地提高声音，这些，合不合礼制？！

厅内众人齐齐变色。周岩第一个单膝跪地：末将愿为温大人作证！

末将也是！

还有我！

转眼间，副将们跪了一地。那太监吓得后退两步，圣旨差点脱手。

温亭羽鼻尖发酸。这些将士们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平日里没少打趣，可此刻却无一人退缩。

秦战深吸一口气，稍稍缓和语气：请公公回禀陛下，臣与温太医生死相许，此生绝不另娶。

太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可、可这是抗旨啊......

这不算抗旨，公公请等我呈上一物。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温亭羽心头一跳，下意识拽了拽秦战的衣袖。那人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

“好，奴才就等将军一等。”

过了一会儿，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老军师缓步而入，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匣。

公公，老人声音沙哑却沉稳，老朽这里有一物，或可解此困局。

匣子打开，露出一卷泛黄的绢帛。太监接过一看，顿时变了脸色——竟是先帝密旨，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秦战功在社稷，特许婚姻自主，后世之君不得干涉......末尾盖着先帝的印章，鲜红如血。

这......太监的手开始发抖。

老军师捋须道：当年秦老将军出征离京前，特意将此物交予老朽保管。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圣旨，这是秦老将军生前的最后一愿，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局势瞬间逆转。那太监权衡再三，终于讪讪地收起圣旨：既如此，咱家如实回禀便是。

待传旨队伍离去，厅内众人很识趣地退下。转眼间，偌大的正厅只剩他们三人。

温亭羽这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黏在后背上冰凉一片，秦战松开他的手，转身接过密旨。

温父急匆匆进入大厅，别高兴太早。 他冷哼一声，拐杖重重敲地，皇上既起了这个心思，就不会轻易罢休。

秦战眼中寒光一闪：他敢。

明渊。温亭羽轻声提醒，慎言。

三人沉默片刻，温父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今早收到的，靖王亲笔。

信很短，只说皇上近来对边关多有猜忌，此番赐婚实为试探。末尾附了一计：让秦战主动上表，言明与温亭羽之事，并请辞官爵。

以退为进？秦战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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