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2/2）

他慢慢平静下来，马特把手搭在他的脚上，拍了两下，然后绕到头那边，把桶移开。

这不是个省力的活儿，如果里面的人配合更好，但显然他目前吃不上劲儿。碍事的垃圾桶一挪开，马特就倒抽一口冷气。

男人的呼吸声令人惊讶地稳定，他的脸上到处都是血，大部分都凝固了，胡子至少有一周没刮，挂着干血和不明粘稠物，他闻起来很糟糕。马特轻轻挪动他的腿，发现他有三根肋骨骨裂，手腕脱臼。

手腕脱臼马特自己就能做处理，他干脆利落地把关节推回到应该的位置，才发现这人已经晕过去了，马特立刻计划上公用电话亭去打电话叫支援，这样的伤一个不好就容易戳到内脏，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最佳的方案是在干净的环境下立刻做手术。

是男子在昏迷中都要念叨的声音阻止了马特的脚步，他在呼唤他的朋友“黛娜”。

叫这个名字的人千千万，马特一开始就想到了黛娜·兰斯，和他合作过一次的女豪杰。马特迟疑了一下，万一男子就是黑金丝雀的亲属，找上门来的多半不是善茬。他立刻想到了提姆和他讲过的汤普金斯医生，正好诊所的位置离得不远。

换了个方位，马特把这人重新装进了垃圾箱，有箱体自带的两个轮子，搬运起来轻松多了。如提姆所说，诊所的护士们开门发现不速之客后并不慌张，她们训练有素地取来担架把人从垃圾箱里擡了出来，推进治疗室。

纯粹是出于好奇，马特隔天又来到诊所查看垃圾桶男的状况，顺便把临时充当担架的垃圾桶送回去，给医生送诊治费。

找到垃圾桶男并不需要很长时间，因为只有他孤零零地待在重症室。这个家伙比昨天好多了，脸上大部分血都没了，残留了几个较大的血痂，耳朵上缠绕着氧气管，导线从床单下蜿蜒而出，连接着好几台机器。

马特把手缓缓在垃圾桶男的露出皮肤上移动，有瘀伤的皮肤和正常的皮肤细细体会，感觉是不一样的，垃圾桶男的两只眼睛周围都是黑色的瘀青，颅骨骨折让他看起来个大熊猫，或者像一只小浣熊，马特的想象力加班加点地工作，差点笑出声来。

垃圾桶男脸上到处都是割伤和擦伤，几道深些的伤口被缝了针。头上和下巴都被剃光了，让马特想象中的大熊猫和浣熊形象少了些毛发的修饰。他的两只胳膊都戴着护具，一只脚踝上也缠满了绷带。

这么说来，这个家伙昨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居然还能挣扎真是奇迹，他在摔下来之后根本就不应该有意识。肋骨骨裂了，但内脏没有被刺穿，希望能继续保持下去。

垃圾桶男的两只前臂都有相似的骨折痕迹，因为他当时举起双臂来保护自己，骨裂可能是因为对重型武器的抵挡。此外，脱臼，软组织损伤，营养不良，还有各种瘀伤……

有部分人由于颅骨骨折，可能会造成一些视力障碍，马特衷心希望这不会发生在垃圾桶男身上。

马特在偷摸探望垃圾桶男之前去了趟警局，没有人在找他，失踪人员报告上也没有一个与他的描述相符。有时候就是会这样，人们失踪了，没有人关心，只能寄托希望于有人开始寻找他，或者等他醒来告诉人们他是谁。

他的胸膛有节奏地起伏着，让人们知道他还活着，并竭尽全力地让人们注意到这一点，不被抛弃，如同野外的小草一样，生命力非常顽强。

又过了一天，马特没再从窗户鬼鬼祟祟地进来，他自告奋勇地作为检方的志愿者来诊所照顾病人。

不幸的是，垃圾桶男因为颅骨骨折造成了短暂的失明，当护士们发现来的志愿者当中有一个是盲人，忙不叠地把马特叫了过去安抚炸毛的垃圾桶男。

“我不是无名氏，叫我罗伊，”垃圾桶男阴气森森地说，“这是暂时的对吧。多久能好起来？”

“保守估计两周。”

罗伊差点就崩溃了，“该死！”

“我是个盲人，现在教你几个度过黎明前的黑暗的具体技巧，”马特说，“别担心。”

马特拿起一个杯子，装满水，然后抓起一根吸管。罗伊两只胳膊都受着伤，只能通过吸管喝水，要不然无法把水喂进去。

马特要给他当几天老师了。